将军帐内。众人退下后,周衍与左望独处。
左望不甘:“少将军,此人虽非高苣奸细,但臣仍不放心,那开阳山上不是还有土匪吗?!”
“龙九此人,举止不凡。言语桀骜,行事却得体。初遇镇远将军,不畏反喜,似见惯文武高官,而未与人深交便轻言信任,定是初落凡尘,未经人世险恶。山里土匪和高苣的蛮夷怎能养出如此气质的翩翩公子。”周衍道:“莫要再寻他不是!”
左望闻言一时无可反驳,闷声退下。
周衍大军计划在开阳江进入枯水期后对高苣都城发起总攻。高苣自知胜算不大,欲使诡计,一面出兵袭扰,一面派细作暗害周衍,不料细作被擒,消息传回后,高苣王决心孤注一掷,派出杀手,誓要在枯水期来临之前解决周衍。
这天晚上,龙九被喧闹声吵醒,出帐一看,将军帐方向火光冲天,方知片刻前营地混入高苣死士,意欲行刺。龙九大惊,直奔将军帐。此时,将军帐外已经被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住,龙九根本近不了周衍的身,帐内兵士、军医乱作一团,隐约看到一血人仰面躺于榻上,不省人事。龙九误将此人认成周衍,瞬间失神,只觉喉咙一阵腥甜,呕出大口鲜血。
“九儿!”忽闻有人唤他,随即陷入一个温暖怀抱。龙九定睛一看,竟是周衍。
周衍毫发无伤,龙九喜极而泣。
“军医!”看见龙九嘴角的殷红,周衍心急如焚,大声召唤。
“将军无事就好!”龙九脸色苍白,眼里含笑,一瞬不瞬盯着周衍。
受伤之人乃周衍贴身卫官,有功夫在身,以一敌十,全歼刺客,虽身受重伤,好在未损要害,只需静养。
经此一劫,周龙二人重归于好。周衍自知细作一事错在自己,坦诚道歉后,承诺必不再犯,龙九同样自责,未能体谅周衍处境,着实狭隘。二人险些生离死别,自是苦涩难当,更因将大好时光浪费在互相置气上而懊悔不已,也就分外珍惜得来不易的相守。
龙九搬回将军帐,听了周衍的话,每日乖乖留在帐内养身,待周衍外出归来,为他递笔研墨。龙九本不是好静之人,可执拗的脾性在面对周衍温言软语时,竟不能使出半分。
自从周衍驻扎开阳江东岸,已挫高苣数次袭扰,如今,枯水期即将来临,大部队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只等周衍一声令下,直奔高苣都城而去。越是临战周衍越是繁忙,经常独自熬到深夜方才休息,龙九坚持不住,总会伏在一旁提前睡去,睡姿拉扯到背上的伤口,梦里也疼得皱眉,周衍亲自将他抱于软塌之上,盖好被子,端详过他恬静的睡颜之后,才重回案前。
如此一来,在朝夕相处的温柔滋养下,山洞落难时埋在二人心里的种子,不知不觉,业已发芽。两人互生情愫,分外珍惜天赐良缘,送龙九归家之事便一拖再拖,闭口不谈。直至中秋那一晚,二人对月小酌,龙九不胜酒力昏昏欲睡,周衍收了碗筷,将龙九抱回软塌,正欲离去,却被拽住衣袖。
“将军。我心存一事,若不得解,恐夜夜难眠……”龙九半闭着眼,面色颓然。
“小九且问。”周衍柔声道。
龙九:“周将军可有一胞弟在京?”
周衍:“是。”
龙九:“那我……可与他有几分相似?”
周衍摇头:“无论长相还是性格,均无相似。”
龙九:“若非把我当了亲弟弟,那将军为何对我这么好……”
周衍哑然。对龙九的好发自肺腑,却从未深究过原因。
龙九缓缓睁眼,与正盯着他的周衍四目相接,少将军羞赧,连忙转过头去。龙九轻笑一声,紧接着便奉上一副软唇,任君采劼。周衍瞬间情动,一吻缠绵。
“一切……只因你是龙九。”言毕,周衍欺身而上。
执戟持剑的双手压抑着极具摧毁性的力量,用从未有过的温柔滑过龙九的每寸肌肤,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颤栗。一番颠鸾倒凤之后,龙九的家世被抛九霄云外,二人许下生生世世海誓山盟,莫说天各一方,此刻就算让二人分榻而眠,也是断断做不到的。
白天,周衍率众将研习水文、练兵备战,夜里,与龙九温柔缱绻、难分难离,身体虽是疲累,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
高苣畏惧周衍威名,以开阳江天险为屏障,占礼国西岸领土,不再动作,周衍哪肯罢休,制定妙计,主动出击,率军杀至西岸,与敌大战三百回合,大获全胜。
西岸安营扎寨后,周衍立刻着人迎接龙九,不想带回来的却是龙九被抓的消息。
抓龙九的不是别人,正是周衍的舅父方士儒。原来,周琨行刺不成,便在军中安插了眼线,了解周衍一举一动,以图后事,不料眼线传来的消息被方士儒截获,戳破周琨谋害周衍阴谋的同时,也知道了龙九与周衍的□□。小儿阴毒,大儿放荡,周父震怒,软禁周琨后,派方士儒亲往开阳江以正家法。
方士儒带着龙九抵达西岸。意气风发的镇远大将军看到被打得没了人形的爱人,怒痛交加,几欲疯魔,一手抱着龙九,一手紧握长剑,赤红双眼咆哮道:“挡我者死!”
方士儒冷笑着将脖颈置于周衍剑下:“老朽不死,你二人就不要妄想踏出将军宅邸一步!”
舅父从小偏爱周衍,亦师亦友,恩重如山,周衍自是下不去手,僵持许久,也只能丢弃长剑,屈膝而跪,弹了男儿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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