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想法?什么想法?”白贺炜十分警惕地反问道,眼睛死死的盯着老爷子,可书房里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与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相交融,倒把这人的威严降了几分,反倒增添了一点点惹人亲近的随和。尽管气氛还好,可多年来父子关系因为这个问题剑拔弩张,使得他格外敏感和戒备,完全不知道老爷子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白子峰笑笑,眼睛眯起来,皱纹又加深了几分,沉如他,似乎对儿子这般反应有所预料,说:“贺炜,你不用这么防着我,就如实跟我说说你的想法,我又不能把你怎样。”
“我没什么想法。”白贺炜还是说一半留一半,毕竟很多未成形的东西是不好现在拿出来探讨的,更何况面对这个老狐狸。
白子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似乎看出白贺炜对他的防备,他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的说:“贺炜,你不小了,虽然现在在省厅,听着挺好的,可事业的黄金期就这么几年,基础奠定好就要慢慢往上爬了,毕竟很多机会错过了就不在了。原本你到省厅工作这件事我就持保留态度,可看你工作也算开心还是不说什么了。今天叫你过来聊聊,主要是我这身体成现在这样了,有些事情已经力不从心,退二线是早晚的事儿,如果你有什么想法,趁我还在这位置上,总是能帮你的。官场就这样,人走茶凉,人不在了,权利也就不在手里了,到时候又谁还能再记得你?事情相应就不那么好办了。”说完这些,老爷子复又把花镜戴上,端起书本继续翻着,口中念叨着:“回去好好想想,总不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早晚小郑都要比你强了。”
原本白贺炜听得极其认真,但万万没想到父亲在这番话的结尾能提到郑亦,他也笑了,说:“爸,你不是不愿意提郑亦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白子峰翻动书页的手停了停,眼睛也有那么一瞬间眨得不太自然,这些都被白贺炜捕捉到了。只见他摆摆手,回避了他的问题,说:“你出去吧,晚上早点睡,明天还得开车回去。”
白贺炜应声起身,从这书房里退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竟觉得有些伤感。父亲已经老了,可能真的像他说得那样,叱咤官场那么多年的他竟然也有说自己力不从心的那一天。尽管他的很多做法白贺炜不敢恭维,可对于父亲,他还是带着佩服和敬畏的心理的,而且他的地位是白贺炜觉得自己是没办法企及的。
回到房间,母亲已经把他的行李整理好,坐在床上等他,见他进来,拍拍她旁边的位置,白贺炜坐过去。只听母亲问:“你爸和你说什么了?”
“就说说工作的事儿。”
“哦。”母亲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说:“昨天我和你爸谈了一下你和小郑的事儿,他倒是没说什么,一句‘再说’就把我打发了,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正琢磨着呢。听妈一句,别跟你爸对着干了,我们都知道你护着他呢,你在灵泉给小郑铺得那些关系网已经挺让你爸为难了,再折腾恐怕要适得其反。你放心,我会劝劝他的。”
“谢谢妈。”
她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露出格外慈爱的笑容。“很多事情我们也改变不了了,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就是以后的路要难一些,你们自己走,实在太辛苦。”
“妈,我不是小孩儿了,问题都是想在前面的。”
“那就好。”母亲站起身来,正准备走,突然间想起什么,便问:“咱们家门口停得那辆车是小郑的?”
“是。”
“也太破了,该报废了吧,开着多危险。”
白贺炜说:“是,我正打算给他换个新的。”
“应该的,钱不够的话,妈这有。”
“够了,这个就不用您操心了。”白贺炜笑着说。
回张州的路上原本很是顺利,就是郑亦打来个电话给他添了堵。他怎么就这么念念不忘那辆破车,还说想趁周末去随江取车,在听到白贺炜竟然回了张州,他显得十分失落,念叨自己没车特别不方便。白贺炜对他说:“买辆新的的吧,你那个实在是不能开了。”
这个话题探讨过很多遍,可郑亦实在是执拗,非说还能将就,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提出让白贺炜把车钥匙寄给他,他自己去开的想法。白贺炜一来气,骂了他一顿就挂了电话。这家伙可真是个榆木脑袋,油盐不进啊,总拿没钱当借口。
这把电话一挂,郑亦就开始没完没了的给他发微信,阐述自己的理由和原因,白贺炜专注于开车,实在是懒得跟他计较,只把电话拨过去,让郑亦在周末滚到张州来,再废话就要再次家暴了。
郑亦这下老实了,在电话里吭哧了半天,说句知道了,还安慰他:“学长,你别生气了。”
白贺炜冷哼一声,嘲笑道:“一提要挨揍,你就怂,有能耐继续扛着啊。”
郑亦似乎想起上次的悲惨经历,小声说:“我又不是七八岁小孩儿了,学长你别动不动就拿揍人来吓唬我。”
“这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
电话那头没声了,白贺炜甚至都能想象郑亦在电话那头被他吓得直哆嗦的样子了,这个办法至少还能用个十年八年的吧。
郑亦哪有胆子忤逆白贺炜,趁周末“滚”到了张州,张州终于比灵泉冷了,阴着天,刮着北风,刚下火车就被打了个通透,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非常后悔没穿那件户外专用的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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