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悠然一笑:“清引莫急,她虽留有记忆,可元神被封与殿前雕像之中,受人间香火维持。若强行离开,不足一炷香便会灰飞烟灭,所以断不可能去寻找那金童转世。你所要做的便是找到那金童,阻止他与东岳三娘相见。至于你忌讳那宝莲灯之神力,我派杨戬去给你做帮手,三界战神供你驱使,你可满意?”
我忙不迭点头:“自然好,自然好。若有真君做帮衬,还愁何事不成。”但心中想的是:供我驱使么?三界战神听我差遣?任他冷颜寒面,任他高傲无双,都听我话么?只是想想便觉得心口发热,几欲按捺不住。
心里正盘算着,突然听见王母高深莫测的叹了口气,扬手将溯世镜扔给我:“你自己看罢。”
我一低头,只见镜中三圣母与清秀男子居于一处可媲美百花仙子府邸的青山坳。山后是大片荷塘,层峦叠嶂的荷叶,粉白荷花次第而生,三圣母怀抱一粉雕玉琢的男童坐于一条小舟之上,船头男子小心撑船躲过茂密荷叶,男童本来正抱着宝莲灯在那儿数花瓣。一见有鱼跃出河面,将宝莲灯往船舱里的莲蓬上一扔,脱了衣服就要往河里跳,被三圣母一把抓住,捏了捏他鼻尖。
我汗然:这三圣母也真是心大,威震三界神力惊人的至高法宝宝莲灯,变成了孩子随手扔来扔去的玩具。
我抹着冷汗忍笑,要真是对凡人夫妻,这可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接着画面一转,一柄寒光凛冽,直逼天地之光的大斧活劈过来,对上的正是杨戬的三尖两刃刀!两刃相接,山摇地动。
光芒几乎要刺瞎我的眼睛,遮了一遮再回头看,那斧刃上的寒光直直劈向一座大山。山体向两边坍塌,巨石崩碎泥土滑脱,尽数往山下滚去,轰隆隆似天劫时那般擂擂雷声。
两条模糊的影子,一黑一白。白的坐着,黑的躺在白的怀里,我看不清只觉得身影甚是熟悉,接着便听王母道:“若此事不成,三圣母被压华山,十七年后,劈华山,救亲母,三界必然要遭一场劫难。”
咔啦一声,溯世镜掉到地上,一个三圣母,竟能造出这么□□烦?
我弯腰捡起溯世镜,毕恭毕敬的还给王母,心里却暗暗发愁:这并不是一般的姻缘可拆可解,仙人有姻缘一般不受我所制,此为天定的劫数,岂是仙力所能改变?我知晓,玉帝王母天庭众仙也应知晓。
此事王母和玉帝未安好心,但也怨不得他二人如此,天条不是虚设,谁也没能力改变,走一步看一步罢。
召我上天是件秘密事,王母交代我万不能叫旁人看见,所以说完便让我准备准备,即刻下界。
到了南天门,就看见杨戬正背着手站在云头上等我。
我上前道:“真君也无须太过担忧,纵然他们之间的红线已解不开,可万事有果必有因,咱们不让那金童与三圣母相遇,安稳度过一世咱们再另想办法,也未必不可破了那红线。”
杨戬默不作声。
我哄他不过,想起凡间有句话叫: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在这瑞气千条,翻手为云覆为雨的天庭,也同样作用。
说到底也不怪旁人,这三圣母什么时候笑不好,偏偏在玉帝眼皮子底下,诸天神佛齐聚的蟠桃宴上与金童笑,这不是朝天规吐口水么,被贬也实属不屈。
我此刻恢复法力,前尘记忆纷至沓来,想我前世东家溜达西家醉,不知道在多少真君元君老君的府邸喝醉酒睡过觉,当然最后下凡历劫的原因也是这个,相比玉帝一脚将我送下了凡,三圣母这还算好的。
王母说:当时我下凡,给我设劫的便是三圣母,若我还有些仙友情分,自当好好办事。
我闻言忙点头称是,心中却想我上一世风平浪静,过得比在天庭时更加逍遥自在,三圣母不愧是慈悲的仙,对我着实宽容大度。
此刻要我去尽所能的虐她与那金童,委实造孽。
但若现在不造孽,那日后被压山底,一家分离,舅甥成仇,更加造孽。思及此,我竟开始无比怀念凡间的生活,还有那二小姐送的鲜杨梅。
因着这层关系,此事不应交予杨戬,帮手之言那都是幌子,我自明白。
明里看是王母心怀仁爱,对三圣母偏私,实则是派我监视杨二郎真君的一举一动。当年他一把开山斧劈开桃山救母亲云花仙之事,天庭众仙谈起来还不免摆手忌惮:不提,不提。
他后虽归顺天庭,却也不住天宫,率众居于灌江口,订了个听调不听宣的规矩,明摆着不把天庭放在眼里,偏偏他神力惊人,奈何不得。
这时玉帝不免担忧,此时他若是再反天庭,这篓子可不是一个三圣母和金童能补的上的。
天规不能破是真,二郎真君不可反天也是真。一边是天庭及玉帝仙颜,一边难免生灵涂炭,二者其一,谁都不敢想象。
王母和玉帝一寻思,便希望由我卖他们杨家一个人情,能把三圣母拉回来最好,若真拉不回来,也须得在这段时日里对二郎真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明白天规不可破,贬她下凡也实属无奈。
无奈你奶奶个头!我暗骂,好个玉帝,挖坑埋我!杨戬什么人?你自己亲封的英烈昭惠清源妙道显仁敷泽兴济二郎显圣真君!肉身成圣的尊神!
不论是人间话本子,还是天庭记载,此人都是个力挽狂澜的主儿,败过的次数几乎未有。
此次若成便罢,若不成他非得三刀砍死我。况且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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