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出你的来意吧!”贵之没有接下对方递出的名片,只是锐利地一瞥。
地址是歌舞伎町。正如贵之所想,上面有着神谷组组长这种大有名堂的头衔。对于贵之的态度,神谷并设有特别感到不悦的样子,他收回名片,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
“这位是在下领受结盟酒的黑龙会总长的小公子,目前就读东斗学园一年级。”可能是入学典礼时拍的纪念照吧?一个脸上稚气未脱的纤瘦少年,拘谨地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一整排的樱树后方,是贵之曾经见过的红砖造房舍。在东斗学园高中部的校园内。
“事实上,昨晚有人打了一通奇妙的恶作剧电话到在下的事务所。——对方说,我的儿子在他手上。”
户外风势强劲,两人的头发被夜风吹起。半开的窗户发出撞击声,不住摇晃。
“在下并未娶妻,也没有儿子。我想对方可能是把‘手下’误以为是在下的儿子,可是并没有任何部下失踪。提到小孩,在我身边所能想到的,只有老大……黑龙会总长目前暂寄在我这里照顾的少爷们。但是,少爷们也没有任何异状。在下正为这莫名其妙的恶作剧电话感到愤怒的时候……请仔细看这张照片。发型也好、体格也好,您不认为和令侄长得很吗?” 贵之缓缓抬起视线。望向男人。男人的眼睛也从正面笔直望着贵之。
“在下想谈的就是这件事。令侄出入总长的长公子经营的赌场一事,我想您应该已经知情。昨天黄昏,送令侄回到涉谷的,正是在下的车。——希望这只是在下杞人忧天,不过今日前来拜访,只是希望能够帮上什么忙。”
“真是有劳你费心了。”贵之露出微笑,把照片还给神谷。
“小侄昨晚突然染病,目前正在病床上,等他一恢复,我会立刻连络你。让你担心,真是过意不去。”听到贵之的回答,男人从容不迫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请转告他,务必保重身体。”
“谢谢。”
“新宿,尤其是歌舞伎町这个地方,从以前就由好几个组共同支配。平常—般势力范围的划分,是以道路或区块清楚地做出分隔,但是只有那里,同一栋大楼的——楼是哪里、二楼是哪里和哪里的势力范围,是以这种方式来划分的。即使如此,各派势力依然共存共荣,虽然偶有小纷争,但还是相当和平地渡过。不过,十年前,自从外国黑道开始涉人之后,情况就为之改变了。”男人从怀里取出香烟。
“那些外国l,对着警察开枪、在营业中的店内为了圈内纠纷而闹出流血事件,这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我们说这种话或许有些不配,不过日本人的常识,在他们身上完全不管用。势力范围被破坏,整个歌舞伎町风声鹤唳。尤其是这两、三个月,上海的组织入侵到这里来,到处都充满了火药味。打恶作剧电话过来的,也是中国系的男人。不过,他们说的是日本话。”zi的火焰在强风中摇曳。
“我也曾经和上海人做过生意,他们是非常狡猾的生意人。你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他们不像我们,是亮着招牌的黑道。外表看起来也和一般人没两样。再加上,情势一旦变得不利,他们就马上溜回国,实在教人难以应付。” “打电话的人物,对你们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我很有兴趣。”
“没什么,只是争夺地盘的纠纷而已。总之,就是要我们一周以内从哪里撤退之类的。”
“你的回答呢?”
神谷痉挛似地笑了。仔细一看,男人的右眼底下,有着一条像被刀子划过的旧伤痕。
“我们这些黑道,也是有情有义的。如果有外人被卷入斗争,绝不会坐视不管。”
贵之从怀里取出名片,用钢笔在背后写上手机号码。“如果有任何我能效劳的地方,请随时连络。或许我帮得上忙。”
“万万不可。像您这样的人物,千万不能和黑遭有任何牵扯。” 神谷组与关西最大的暴力组织黑龙会,实在太有名了。神谷是在暗示贵之,彼此拥有对方的名片将产生不利的影响。
男人把香烟的火苗捺熄在大理石扶手上。“我们提出条件,要他们将人质平安释放。如果一切履利,一个星期后,人质就会被释回。详细的地点和时间,我会再连络。不过,反正这事与您无关!”
贵之与男人就此分手。
回到包厢时,歌剧已经演到第四幕的一半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坐立难安地等待贵之回来的丽子轻声问道。贵之苍白的脸面向舞台,看也不看她一眼。
停在剧场前的白色凯迪拉克受到路人们瞩目。由于地点的关系。路上有许多年轻人。一个路过的青年,想要伸手触摸擦得晶亮的引擎盖,却被看守的神谷手下喝止,吓得落荒而逃。
“怎么样了?”门…打开,坐在后车座的枣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在旁边坐下的神谷,首先命令司机开车,接着松开领带。他在谈生意的时候,虽然也常穿西装打领带,可是对于神谷这种男人而言,剧场这种华美的场所总教他觉得格格不入。他想尽早逃进夜街的刺眼霓虹灯、酒女的刺鼻香水味及酒精中。
“神谷,怎么样了?”枣再次催促,神谷点了点头,从口袋取出香烟。 “没有错,被绑架的是昨天那个小少爷。”
“果然……”枣深深叹息,双臂交抱,埋进座椅中。
“事情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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