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鸿宇也不觉得这样对张宝有何不好,反倒觉得唐宁对张宝实在太好了。张宝原本是罪臣之后,如今却成了书香人家的独子,一大份家业都是他的,又有身份又有钱,不比他原来的身份差。
舒鸿宇牵了马,边想边走,一个分神,居然没注意后面跟了人。
直到他走过闹市,路过一个幽静小巷时,周围突然围上一圈小混混,他才反应过来,他虽然武功厉害,可这江湖经验却是少了些,可以说几乎没有。
舒鸿宇不动声色扫了周围一圈,一共十来个人,看着凶神恶煞,可他们眼神涣散,脚步虚浮,明显没学过武。
舒鸿宇又镇定了几分,问:“各位,为何挡道?”
人群里一个满身肌肉,身材最为魁梧的人上前一步,目光阴狠,看着最有气势。
“小子,你本与我们没什么干系,只是别人买你的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找错了人!”
舒鸿宇轻嗤一声:“就凭你们,也想拿我的命!”
话音未落,舒鸿宇已一跃而起,一个扫腿便趴了五六个人,他脚不点地,身若惊鸿,看似清风拂柳,实则力顶千钧。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十来个小混混全都倒地哀嚎,连连求饶,连逃走的力气都没了。
舒鸿宇本就心情不好,又正是少年冲动时,加上第一次和外人动手,手下难免不知分寸,围攻他的十来个人每个人多少都断了几根骨头,伤势颇重。不过舒鸿宇才不管他们如何,整整衣衫,牵着马悠悠然走了。
他一心想办好唐宁给的差事,也没回客栈和唐宁说这事,只当是嫡母不忿,派人教训他,也没放在心上,甚至发泄了这一通,心情好了不少,过了城门,便向着仓平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唐宁此时也遇到了件麻烦事,他看着匍匐跪趴在他脚下的妇女,额角直跳。
这位妇女头发花白,看不清面目,穿着一件素色旧衣,头发只用一根木簪子松松挽着,身才极其单薄,跪在地上甚至有些发抖。
“这位大婶,你有事起来再说。”说着他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硬是要扶起她,他实在受不了别人这么卑微的样子。
“不!奴婢求唐老爷一件事,唐老爷若不答应,奴婢便长跪不起。奴婢,奴婢也不愿如此逼迫唐老爷……”
这位妇女看着年纪挺大,声音却意外的年轻,只是此时她声音已然带着哭腔,
“只是奴婢实在走投无路了,奴婢是舒家老管家的女儿,奴婢父母俱亡,无儿无女,本已生无可恋,可奴婢还有一个堂兄。”
唐宁一听便想起来,是那个陶管家的侄子,“陶平?”
“正是正是,难为您还记得他,虽然二少爷卖身契上写的是他的名字,可他真是冤枉的啊,当时他还在牢里坐牢,怎会出来卖自己的儿子,他根本就没有儿子啊。
是太太要找个靠得住的良民写这张卖身契,我父亲才想起来还有个侄子在牢里,才花了钱把他从牢里赎出来,办了户口,用他的户口卖了二少爷的。
唐老爷明鉴,奴婢堂兄什么都没做,是奴婢父亲对不起他,堂兄虽然看着沉默不好相处,其实最是忠厚老实不过,奴婢这些年多亏他照顾才能过上安生日子,奴婢与他相依为命许多年,最是知道他其实是个再心软不过的好人……”
说到这,这妇女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突然哽咽难言。
唐宁叹口气,陶平不过是个小角色,若不是今日这事,他根本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既然官司不打了,救他不过是顺手的事。
“你起来吧,我叫人把他从牢里赎出来便是。”
那妇人一听,猛然抬头,看着唐宁的目光满是感激,“老爷果然大慈大悲,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话还没说人,人却是晕了过去。
唐宁连忙拉起那妇人,叫小二喊大夫,又让店里的仆妇照顾这妇人,又让澄心带了五十两去把陶平从牢里捞出来,他给了冷县令五百两,冷县令不会不卖这个小人情。
“造孽哟,身上都没好利索,衣服上新血盖旧血,敢情只有外面这件能看……”
客栈的仆妇手里端着水盆,怀里揣着团成一团的衣服,衣服上隐约可以看到零星的血迹,嘴里嘀咕着关了门出来。
别人都忙去了,只剩唐宁一人站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唐宁耳朵灵,听到仆妇这么说,就从怀里掏出个银角子请那仆妇给那妇人买一身衣裳。
澄心领着陶平回到客栈时,大夫已经给那妇人开了药。
也不是什么大伤,左不过是挨了打没有及时治疗,拖出来的病。
既然人救出来了,澄心自是要带着陶平给唐宁道声谢的。
此时已经快到吃饭时节,唐宁正好关了门往大堂去吃饭,在门口遇到澄心二人。
唐宁一转脸,看到澄心旁边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他左脸上有道刀疤,看着就像常年舔血的人,难怪别人都怕他。
只是此时那大汉却是怔怔看着唐宁,眼中陡然泛起水光,唐宁正被看得莫名其妙,却见他突然抖着嘴唇,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
“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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