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谢白筠呢,唐宁就觉得自己头发陡然一松,转头一看,原来是谢白筠替他松了发髻。
“做什么呢拆我头发,你不嫌脏我还嫌呢。”唐宁有些恼了。
“不要动。”谢白筠掰回唐宁的脑袋,让他脖子压着椅背,头仰起。一头青丝顺着椅子垂落。
唐宁感觉头皮一阵清凉,一条湿手巾沾着额头,顺着头发,耳边是清凉的水声。
“你哪儿来的水?挺清凉的。”
“你别管哪来的水,反正有水洗头就是了,别动,今天由本世子亲自伺候你,绝对让你这头乌发,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每一根都干干净净。”
谢白筠的心情格外地好,唐宁为了头发难受好几天了,今天他们就要分开,他走之前能让唐宁舒爽一天,之前那些辛苦就十分的值得了。
谢白筠不说,唐宁也不是傻的,稍微想一想,他们这一路就没碰到什么水源,谢白筠也不可能去前面灾情更严重的地方找水源。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莲花镇上,别家的井里捞。
但是从昨天伙计说的来看,莲花镇百姓的水也很紧张的,井再多架不住全镇的人都要用,而且镇上的井可不是驿站的深井。
把别人救命用的饮用水拿来洗头,这实在太奢侈,也太昧着良心了。
唐宁猛地站起转身,谢白筠一个不妨,被甩了一脸的水。
“你是不是去镇上别的井里打水了?”
谢白筠毫无贵族风范地用袖子擦擦脸,道:“你知道清晨井水总是比傍晚多的。”
“再怎么多那也是别人救命用的水。再说能多多少,那是井水一夜攒下来,白天太阳那么大,地表水蒸发的快,井水要补充地表水分,根本攒不下什么水。”唐宁急的连现代话都说了出来。
“镇上一共有二十多口井,我每一口井只打一点水,攒起来就多了,而且我看了,井底还没干,我也给了守井人些钱,再说我打都打来了,不用也浪费。”
井水虽然还没见底,但也差不多了,谢白筠作为封建特权阶级,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体恤百姓的心肠。就像住在东西两院的人,院子里晒满了衣服,她们不关心外面的人是不是只守着一口井喝水,她们只关心今天有没有干净衣服穿。
而谢白筠之所以天没亮就起来,花这么多功夫一口一口地找,慢慢攒起了一桶水,完全就是因为顾忌唐宁的态度。
“你这是自欺欺人!哪怕一小点,也是别人的救命水,也许就是这一点点水,就能让一个人渴死。”唐宁根本不买账,他知道谢白筠有多辛苦,他也很感动,但是这事是原则问题。
谢白筠完全没想到唐宁反应这么激烈,在他看来这一点水,怎么可能就渴死一个人,他觉得唐宁钻了牛角尖,知道自己怎么说也说不通了,只能无奈道:“那我把这桶水再换回去?”
这下,唐宁也愣住了。他傻傻地看着谢白筠,才发现对面的人满身狼狈,昨晚才换上的干净衣服已经蒙了一层灰,嘴唇已经干得起皮了,眼睛里满是血丝,因为唐宁的责怪,本来神采飞扬的脸上显出无奈与挫败。
此时的他,如此沧桑。
谢白筠见唐宁自己也没主意,便默默地拎起水出了门。
唐宁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谢白筠的背影,寂寥地消失在门口,只余下他披散这头发,傻傻地站着。
唐宁猛然意识道,平时与他在一起根本看出年龄差距的谢白筠,其实已经三十一岁了,从十七到三十一,他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为了他而付出,而他给他的回报却太少太少了。
这样的谢白筠,这样只为了让他舒服就跑遍了正个莲花镇,即使赶了两天路,也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在黑夜里,在根本不熟悉的莲花镇寻找每一口井,甚至还要和守井人磨嘴皮子。
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
这样的谢白筠,所有莲花镇的百姓都可以谴责他,惟独他不成。
都是为了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呢。谢白筠是他喜欢的人,他做错了事,他们应该一起承担才对。
想通了的唐宁猛然追出门去,不顾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散着头发,在驿站门口看到谢白筠即将拐出的背影。
“谢白筠!”
谢白筠顿住,怔怔回头,看着唐宁像疯子一样喊:“谢白筠!谢白筠!”
这是唐宁第一次喊他名字,这是谢白筠脑子里首先想到的。
谢白筠没有字,以他的身份,能给他赐字的男性长辈只有皇帝和他的父亲。皇帝不用指望,父亲他早不记得长啥样了。
所以谢白筠没有字,而唐宁对待亲近的人总是喊字,所以为了表示对谢白筠的尊重,他会喊他谢大哥,大哥,世子,却从来没喊过他的名字。
原来他的名字从唐宁的嘴里喊出来是这样的味道,这是谢白筠脑子里随后想到的。
谢白筠想笑,发自内心的。
于是他就这么笑着看唐宁跑到身前,一直笑。
“你笑什么?”唐宁奇怪他刚刚还一副受伤的样子,怎么一转脸就笑成这样。
随即他恍然,摸摸头发,恨恨道:“你敢笑我像疯子一样披着头发在大街上乱喊?”
谢白筠淡笑着让唐宁转过身,一双手温柔地替他拢起长发,青丝绕着手指缠成髻。
唐宁转过身,摸着头上的簪子,看着谢白筠披散着的头发,道:“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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