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天生的皇天贵胄,不用担心失业,只用治理雍州一地,不需多高的才干,若真的没什么缺陷才危险呢。”
“但是以我目力看,他武功不错,跟谢大哥走的一个路子,估计都是军中老将教的,三哥不可小视。”舒鸿宇提醒道。
“我心中有数,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六品同知,又不管赋税,只做些杂事,和忠王府井水不犯河水,以后打交道也有限,我上头还有个知州顶着呢。”
“但愿如此罢。”
拜过了最大的山头,又见了上峰,再和同僚打了个招呼,唐宁终于正式展开工作。
首先把自己手底下三个知事招来认了人,平日事务什么的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解决城里内涝问题,世子给的日子只剩四天了。
唐宁伤还没好,舒鸿宇便租了辆马车给他代步。
现在舒鸿宇是集保镖、保姆、管家、经济来源、家庭医生等等于一身,比家用机器人还能干,若没有舒鸿宇,唐宁和唐钰的日子绝对难过得多。
席瑞还小,只能算唐钰的玩伴,由于唐宁的仆人还在外头搜集掉落的马车及马车里的东西,席瑞偶尔也帮忙跑跑腿,看看门。
唐宁上任只带了这几个人,跟别的同僚拖家带口,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相比,他这样委实寒酸,鉴于他的前任是个清正廉洁到都快成圣的清官,上任时更是孑然一身,所以唐宁便也被自动归类为清官酸腐那一类去了,要不是人长得不错,那些同僚说不定笑脸都不会给。
说到前任,唐宁现在就坐在马车里跟符知事打听这个前任,只因他这两天把雍州跑下来后,发现他的前任实在是个踏实能干之人,要不是这位前任每隔几个月就要加固堤坝及河防,也许雍州还真会被淹了也说不定。
“曲大人曾经跟下官说过,要在城里多开些口子直通下水管道,让居民专门倒废水,甚至倒马桶,下雨也能很快排进管道,在城外多挖些池子,将这些水引出城外,让城郊农民挑回去施肥。可惜一直没能实施,而且那时曲大人也不知雍州会有内涝,直到曲大人病逝,这事也没成。”
唐宁一听,觉得这个曲大人真的很有才,他这个想法很超前,而且很成熟,和现代的下水道差不多了。
虽然这个想法他也有过,最终还是否决了,实施难度太大了,于是唐宁道:“但是此法有些不妥,第一,这些口子要准备结实的盖子,以防行人小孩掉下去,就算准备了,也肯定会有人偷,十分不安全;第二,如果居民乱倒的话,气味不好;第三,这也不方便,据我观察,雍州城里的人很习惯在河边或者井边洗衣服,废水也就地倒了,让他们多跑几步倒水很难;第四,如果此法实施了,那倒夜香的人也就没事做了,能做这份活的一般家境都很贫困,断了他们饭碗,恐引起民愤。”
符知事一拍大腿,赞道:“唐大人说的和曲大人一模一样,曲大人也是因为这些才搁置这个方法的。哎,若曲大人还活着,肯定能与大人成为莫逆之交。”
唐宁好奇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曲大人还没到不惑的年纪罢?难道是他平时体弱,否则怎会在壮年就病逝了?”
符知事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曲大人跟我是老乡,都是渠宁人,西北人多健壮,曲大人还擅骑射,每天都要锻炼的,怎会体弱。只是曲大人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大家都认为他是天煞孤星,等闲不与他亲近。况且曲大人自己也耿直孤僻,他平日无甚喜好,一心扑在公务上,没人为他操持,他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大在意,所以一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得了疟疾,撑不过三天就去了。”
说到这,符知事竟有些把持不住,用袖子擦擦眼睛。
提起别人伤心事,唐宁有些过意不去,掏出帕子递给符知事,拍拍他的肩。
符知事再也收不住情绪,哽咽说:“唐大人勿怪,下官提到曲大人便为他委屈。曲大人实在是太好了,他平日无甚爱好,只爱佛经,他自认是天煞孤星,怕克到亲近之人,便想多读佛经,以消弭业障,他不敢与人深交也有此原因,唯一的好友还是个方外之人。
曲大人最是嘴硬心软,雍州城许多人家都受过他的恩惠,但是他自己不出面,都是让我们去做,自己却做那教训人的恶人。就连小童不听话,他都上前训斥,过后却让下官给买个糖葫芦哄哄。可怜曲大人去后,留下的积蓄只够买一副薄棺,无人送终,只有那和尚好友为其诵了一遍往生经……”
说到这,符知事已泣不成声。
唐宁静静坐着,不知是不是受符知事感染,他竟也有些难受。
外面天色渐渐阴沉,马车里尤其沉闷。
符知事依然沉浸往事之中,不可自拔。
唐宁撩窗远眺,马车已驶出城门,视野骤然辽阔,然后唐宁的视线却渐渐散开。
曲靖,前任雍州同知,字离江,渠宁人,少年有为,弱冠之年便考中进士,因名次不佳兼性格耿直,他一直在外放,直至今年病死在任上。
这是他离京前做的功课,他从未感受过,这样冰冷的文字后面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如此令人敬佩之人。
他从未想过有这样一种人,即使是从旁人短短几句话语中描述出来,也能如此震撼人心,曲靖人已经死了,但他依然活在符知事的心中。
过了一会,符知事终于平静下来,马车依然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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