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花!!我认出那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她没住在医院了?胡璃去哪了?胡璃会让她一个人行动?私自出院为什么不报告?一连串的疑问拷问我的思维。我屏住呼吸,更加认真的捕捉从屋内传出的每一个字。
“阿娟啊,淼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了,你要好好跟他过日子。凡事忍让一点,我们女人,不就盼着找个好归宿吗?”吴翠花的声音。
“妈,我会的!”石娟低声答应。
“我现在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哥,他是个实在人,直肠子不拐弯,年纪也不小了,该找门亲事了。我原来还想亲手帮他娶了媳妇,现在看来不行了。你以后多留个心眼,有合适的就介绍给你哥。你爸临死前拉着我的手求我替他传下石家这条血脉,所以我带着你们改嫁时死也不让你们改姓朱,总算是对得起他了。”
“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石家的血脉断在我们这一辈!”石娟的话中已是有了哭音。
“唉,我最近晚上老是梦见你爸,估计我这条命也快不长久了吧!也好,一了百了!”吴翠花的声音透着解脱。
我在门外听着,心中一阵酸楚:能让一个老人愿意抛开一双子女而视死亡为一种解脱,这该是一种多么辛苦的人生?吴翠花她中年丧夫,带着一双年幼的儿女顶着众人的嘲笑改嫁给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长年的辛苦和忍让,无尽的担惊和害怕,无情的嘲笑和谩骂,她都撑了过来。可现在,她还得为本不属于自己的罪恶承担责任,或许对她来说,早就期待着死亡的那一天了······
蓦的,屋内传来一阵哭声,是石娟的哭喊:“妈!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哥哥。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对不起你们······”哭声撕心裂肺,让我在屋外都动了容。
吴翠花想必没有想到石娟会哭的这么厉害,一时有些忙乱:“阿娟,别这样,这,这不关你的事。小点声,别哭了,别哭了,别这样,阿娟,不要让人听见了······”
石娟的哭声越发伤心:“妈,你打我吧。都怪我,要是我答应了他,哥也不会杀人,你也不用替哥顶罪了!”
晴天一道霹雳恰似天空那一串乍响的炸雷炸得我心惊肉跳!
我目瞪口呆:石磊!你果然是凶手!石磊?!你怎么可以是凶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如此直白的答案还是对我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想起大学毕业时一位老师的忠告:“大家马上就要工作了,我再给大家一句忠告,千万不要和自己的当事人纠缠不清。后患无穷!”记得当时还有同学笑着反问:那要是遇见了漂亮的姑娘也不下手?这可是违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古训呀!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就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身上的力气一丝一丝在流逝,连站着都十分费力,我再也支撑不住,却没有勇气敲门,只好扶住墙,打算靠着墙坐一会。
我缓了缓了气,定了定神,用一只手扶住墙,慢慢转过身,一张脸刹时变得青白:石磊那张朴实的脸庞在眼前瞬间放大,而那双奕奕发光的双眼中多了此前从未见过的深遂。石磊!他什么时候到的?
“轰!-------隆隆!!”天空再次滚过一串炸雷,炸得我胆战心惊,我双腿一软,当即坐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石磊问。
注释*:第一次陈淼和石娟结婚时,第二次是和胡璃打架后,发现石磊杀猪那一次。这一次是第三次。
14
电光火刹那间,思绪已是百转千回。我喘口气:我来凤凰村调查,误了时间,想在你家睡一晚。
石磊眼中露出一丝惊恐,紧迈一步,堵住门:“今晚不行。我再帮你找个地方好吗?”
我侧耳细听,屋内已没有半点响声,估计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吴翠花和石娟再不敢出声。我凝视着石磊,一言不发。石磊被我看的浑身不自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仍执着的守着门,没有半点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一把抓住石磊的手,拖着他往村口走:“石磊,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请你吃过饭。今天我请你进城喝酒去,是兄弟就别推辞。”
石磊被我拽的跌跌撞撞,却没反抗。我拉着他上了车,一路开回市区,进了我常去的酒吧。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我大方的说:“石磊,想喝点什么?别客气,今天晚上我请!”石磊盯着酒水单看了半天,最后小声的对我说:“给我杯白开水吧!”
我一口啤酒全呛了出来:来这就是喝酒的,是男人就给我喝!
石磊为难:“阿淼不让我喝酒的,而且我也不会喝酒。”
我脾气也上来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开口闭口都是陈淼?你没长脑子吗?今晚给我喝,不醉不归!”
石磊被我逼的没办法,要了一扎青岛啤酒。啤酒来了后,被我灌了几罐,脸红了起来。
我看看时机差不多了,放下酒杯,盯着石磊,似笑非笑的,嘴角一翘:“今天下午为什么不让我进你家?”
石磊打着酒嗝,不敢抬头:“没,哪能不让你进呢?”
“石磊,你还没学会撒谎,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语气严厉了起来。
石磊被酒精麻醉了的神经已经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脆弱的思想防线也在我面前灰飞烟灭,石磊只好老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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