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静点!事情都发生了,你要我如何!」男人猛摇着头,他拼命想甩去脑中残留的画面,无奈越是想抹去,那份罪恶感越是深沈。
「是谁下的军令?」
「这……」
「是他吗?」
「事关军机,恕我无可奉告。」
「你不肯说说我也猜得到是谁……」云姬笑得苦涩,「你知道吗?今晚是侄儿十岁的生辰,为此,姐姐还特意发函邀我前来庆祝,今晚本该是个太平夜,我以为你仓促率兵来此又是为何?」流转的眸光淡淡,绝美的容貌丧失了该有的生气,她视线茫然,空洞的双眼像是再也映不入任何景物……
「你说什麽?」男人闻言震退数步,他的胸臆蓦地一股紧涩。「这……不…不可能……那密函上根本不是这样写的……」
「密函?这世上充斥了太多谎言……身为人家的父亲的人都下得了手了,你又怎会傻到去信那白纸黑字呢?」她颤巍巍推开了他,漫无目的朝前走去。
「云姬!你去哪儿?」他急急拉住那纤细的臂膀。
「我要去找姐姐!」云姬愤怒挣脱他的桎梏,「她可是我姐姐!她要是因此而遭受不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文祈……我哪有面目去见姐姐啊?」她悲恸的哭倒他怀中,她多麽希望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想起情路多舛的姊姊,她更是禁不住心酸。「倘若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得到幸福的话,我宁可不要……我什麽都不要了……我只要姐姐好好的……我只要她好好的……」
「云姬,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男人搂住她颤抖的肩膀,他多麽希望今晚躺下是自己——
面对涛天的罪过,他又该如何去补偿呢?
* * *
泪水悄然滑过唇边,只见那妍丽的唇角轻轻绽起微笑,她紧紧牵着身旁的稚儿,随着双足微微跨前,踩落了些碎石。
清澈的眼眸无畏望着眼前的暗色夜空,她沈默嗅着空气中稀薄的血腥味,听着风儿捎过耳边的杀戮声……「怕吗?」女子低头对身旁一脸坚毅的孩子笑道,美丽的容颜异常平静。
「不怕。」孩子年纪虽小,眼神却相当镇定,他知道这一跃下便是死路,可是他不怕。
「唯儿真乖。来,跟着额娘……」她欣慰的拉过孩子小小的手腕,随之双足一蹬,任飒飒风声拂过耳际。
「姐姐不要——姐姐——」
「代我转告他一句话!你告诉他我很快乐!我从来都没後悔离开那个家……」
「我不要!我不要!这些话你自己跟他说去!我不会帮你转达的!」
「你……保重……」听不见崖上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她的泪水随着张开的眼眸在风中碎成珠串。
* * *
「我是事出无奈——」虽懊悔着当年犯下的错事,但为了心爱的人他却别无选择……
「一句无奈,就想抹灭你俩铸下的大错?」血瞳的颜色,因怒气而染得深红炽人。「你未免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十五年来我背负家仇忍辱偷生所为为何?因你一句轻率而是非不分!」
「唯儿,是云姨对不起你……文祈他全是因为爱我,才不得不狠心背离仁义之道……」
「爱?你们有资格说爱吗?」红瞳男子漠然站起了身,「拿别人的幸福来成全自己,不觉得自私吗?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像你这种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下得了手的人,只能以死赎罪。」迅雷不及掩耳,只见修长的指尖在美妇人额首轻轻点落,不过转瞬,那双美丽的眼眸便见证了永难抹灭的震骇。
「君唯!」一时猝不及防,他娈只能眼睁睁见妻子气绝倒地。他哀痛欲绝的抱紧她馀温犹存的身子。为什麽——为什麽十五年前那个天真善良的小男孩,如今杀人不过弹指间——「仇恨真把你的良心蒙蔽了吗?你忘了你小时候,云姨是何等疼爱你?你怎麽狠得下心痛下杀手!」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与我父亲交好,最後还不是狠心背弃了他——」沈稳的思绪在鲜血喷溅的当口不见丝毫颤动,若无其事的神情就像是捏死一只蝼蚁般的轻松自在,原来毁灭一条生命也能如此平凡而不经意。感觉一滴滴滚烫的鲜血喷洒在自己冰冷的面容上,凝在唇边的笑,竟快意如染血梅花般的艳绝。
「别怨我,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是背叛者……」冷冷看着男人的尸体在脚边倒下,那眼像是欣赏一幅美丽的景致一般,扬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蓦地,发现门前有人掩去了月光。黯淡的血瞳下意识的移向半掩的门外——
是她——吉祥寺内的羞涩娃儿。其实像她这种看似禁不起风吹雨打的花朵他是没有兴趣攀折的,遗憾的是只要她身上流着他俩的血,她就无法幸免——油然兴起了一股捉弄的念头,他走至她跟前冷冷俯视,他并不意外会在那双美丽的眸底瞧见辗转逼人的水光。
「我爹娘呢?」不知是打从哪里鼓起的勇气,轻轻柔柔的嗓音听起来意外空荡。
「成了尸体了。不过别怕,你很快就跟他们一样了……」君唯浅浅笑道,修长的指尖眼见就要触上额前那片细致的肌肤。
没有预料中的仓皇,却见那双水灵的眼中出现了一种类似觉悟的感情。他见她缓缓合上了双眼。「呵,这麽急?」不知为何这副幡然就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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