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侧目盯着司马安,手紧紧握着。
你哪里是去见公主,你根本就是在惩罚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公主大婚
☆、千机变
长安的民居高高低低,越是靠拢皇城的便越是富贵人家,薛绍的府邸高檐大宅,四处是鲜艳的红,下人们自打昨夜便不曾安歇,忙着布置,登高梯的登高梯,下头有人扶着,婢女们额头渗着小汗,步履急躁地穿梭在形形□的人流中,一不小心便撞上了哪位大清早便来恭贺的人。
张天自然要来送上贺礼,过了虚礼那一套,负手出了门,仰头便见一人背着日头坐靠在对面屋脊之上,一腿曲着,一腿伸直,右手扶住屋脊,左手里拿了一壶酒,眉眼慵懒,以往的神思完全不见。
她伸出手,晃动手中的酒壶,对着张天笑。
张天观望四处,过往之人全都是冲着薛绍贺喜而去,谁还顾得及这边动静?于是张天便利索地攀爬上了屋脊,蹲在司马安身边盯着她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马安懒懒回:“喝酒。”
张天一把打掉她手中的酒,酒壶咕噜噜顺着屋脊滑下,司马安却拼命扑了过去,整个身子倾斜,眼见着便要顺着屋檐下滑,若是头着地那非摔傻了不可,而她却全然不察,只顾着救那壶酒水,张天只得出手抓住她的脚踝,顿了一顿,将她拉了上来,见她依旧笑着,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怒斥道:“上官婉儿的事情你无力回天,如今太平公主大婚,你不去想办法却只是在这里喝酒看着?!”
司马安拎起酒壶灌入一口,甩开张天的手,顾自仰卧躺着,将张天的话语当做耳边风。
“昨夜闯宫事情定然会传到太后耳中,与其在这里自怜自艾,不如想办法保全你自己!”张天毫不留情道,“上官婉儿为你牺牲的够多了,你还想下一回她为你付出什么,生命吗?!”
“张天,你会吹笛吗?”司马安忽而说,眼神空洞遥遥望着前方,嫁娶的声乐起,上轿子前的李令月在作何?她也会像其他待嫁的女子一般安静地坐在铜镜前,对镜贴花环,扫峨眉,着嫁裳,等候着上轿,行礼,然后等着成为薛绍的妻子吗?
张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铁做的锤子打在了司马安这软趴趴的棉花上,劝再多也无用,到最后索性陪着她坐下,环顾风景,隐约明白为何司马安会选择呆在此处,这里是出嫁队伍必经之地,她是想亲眼目送公主入府。
“你之前说对薛绍有计划,是什么计划?”
“很快便知。”司马安立即回道,思路清晰不似烂醉之人。
张天陪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道:“拿来。”
“什么?”
“你不是让我吹笛吗,给我笛子。”
司马安笑盈盈地回望她,从身后魔术似地变出一竖笛子,交给了对方,张天握着笛子,仔细看着上面的纹路,细细抚摸着笛身,脸色一黯道:“这是姐姐的东西。”
“青姨在她房间中找见,一直想交给你,”司马安道,眼睛盯着遥遥而来的那顶轿子,那样的富丽堂皇,随队的人少则上百,里面一圈是清一色的宫女,个个娇艳如花,稍外头是金戈铁马的上翊军,他们腰跨长刀,司马安相信这群人全都是上过沙场的人,可以毫不留情地斩杀敌人,武则天果然是费尽心思,铁了心要办成这门婚事,如果自己强行抢婚,一定会在此毙命。
“暗香回来了。”张天在耳边低声道。
司马安循着她的视线,果然瞧见轿子右头的宫女正是暗香,如果暗香回来了,那么司马惜会在何处?
张天拿起玉笛,轻含笛口,远处是震耳欲聋的宫廷乐曲,薛绍在高头大马上分外精神;近处是笛声悠悠,张天的技艺源于张娃,虽然不如她清丽,但也独有自己的一番洒脱味道。
司马安的视线随着那轿子移动,身子不禁往前倾靠,专注而痴迷的神态。无数次想象她出嫁那天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是发疯,是镇定,还是干脆躲避。直到现在,司马安方觉得其余的思想皆是多余,眼见着挚爱嫁给别人的感觉就像是冬日里跌进了冰窟,浑身冰冷刺骨,水入肺部,呛的人发昏,却又暂时无法痛快地死去。
轿子到薛府前出了一些问题,没有人能想到,武则天为太平公主破例造的轿子竟然无法通过称得上宏伟的薛府大门,以至于到最后不得不砸了墙壁才得以顺利进入。洒满长安街道的御赐花果堆积如山,人们在不停地欢呼雀跃着,为目睹难得一见的盛况而洋洋自得。
“走吧。”司马安声音沙哑道,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笛音崩断,张天淡漠地看着薛府大门,“她贵为公主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吾等升斗小民,将来只怕更身不由己。”
司马安一边强自起身一边摇头道:“她不会对薛绍动情,我相信她。”
“昨夜你选择去找上官婉儿,是因为不相信她能够保护她自己?”张天见司马安行动有些怪异,遂上前一步搀扶着她。十五棍,换做别人怕是连站都成问题,可这人就是强忍着不说,“依我看来,上官婉儿也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屈服的人。”
她推袁叔娇下枯井,她和萧景斗智斗勇,她在中秋夜宴上大放异彩,她干脆利落拒绝李显,这样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身体里蕴含的是比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力量,太平公主的个性锋芒毕露,上官婉儿则选择了深藏不露的隐忍。
“嗯。”司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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