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掌管户部的吴王则负责调配钱粮,支持前线战事。
“两王之乱”平息后一个月,元玮带着段子堇他们终于回到了京城。他江西之行处事得当,很得大臣们的赞许,绍帝奖勉了几句,
赐下羊脂冻百蝠佛手瓜一对。下朝后,秦王亲自捧着送到了武威王府,在那里坐等长歌回来。赵长歌留他一起吃饭,主菜是取自东海色
若胭脂的鱼脍和吱吱冒油的烤野猪后腿肉,另外还有一些精致的江南小菜。戚妃出生在鱼米水乡,所以元玮的口味也偏甜一些。这一餐
吃得他心满意足,对武威王府的厨子大加赞赏。
夜渐深,元玮没有告辞离开的意思,赵长歌也不催他,两人移到凉快的水阁里继续赏月喝酒。长歌叫人送了“醉红”过来,元玮饮
下第一杯后问他:“这就是人称天下第一美酒的‘醉红’吗?怎么我喝了却品不出它的好来?”
赵长歌笑笑不语,这“醉红”是前朝酒神刘洋所酿,到了现在,存世的只剩下他手里这三瓶而已。“醉红”精妙之处便是在于入口
平淡无奇,其后酒意如同旭日东升一般喷薄而出。果然,元玮“啊”了一声不再问了。长歌为自己满上一杯,仰头喝下,等着那浓郁到
了极至的酒香从自己胃中蔓延而出。三千红尘纷纷扰扰,争念不止,欲念不休,有几人能真正明了这酒的含义——“醉红”,连这红尘
都能为之而醉吗?
元玮看看倚靠在柱子上的赵长歌,觉得生平所见之人中,论容止之美没有一个可以与他匹敌的。信王有无上清姿,梅花风骨,可他
冷,冷得让人不敢靠近,不如长歌这样的活色生香。他今天来是有目的的。兄弟间的皇位之战已到要紧关头,绍帝对大皇子的防范之心
也有目共睹。时不我待,他必须要有实际的动作,为自己争一个有利的位置。别人都当这位赵小王爷不学无术,他却很清楚长歌的隐忍
与智谋,只因他自己也是这样善于在夹缝中求生的人。
元玮知道赵长歌对他心怀歉疚,包括那两人间从来不宣于口的原因。想驱使他这样的人光有歉疚还远远不够,他要把他们的爱恨纠
葛加深再加深,织一张网,叫那人不能逃脱。赵长歌这样的家世人品,要什么没有,能让他看在眼里的除天下外,只怕惟有一个情字。
这个情还要与众不同,惊心动魄才行。
秦王主意早定,举起酒杯对赵长歌说:“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来,我借花献佛,敬长歌一杯。”他原来一直亲热地叫赵长歌作哥
哥,这时却忽然改口了。
赵长歌问道:“殿下怎么忽然兴致这样高了?”
“长歌不记得了?”元玮显出失落的神色,旋即笑道,“不要紧,先干了这杯再说。”
两人对饮一杯后,元玮又敬,一来二去,都喝了不少。这酒极醇厚,后劲绵长,赵长歌见他面上红润,眼角带着一丝俏丽,不由暗
暗吃惊。元玮眉目纤细,自有一番江南山水般的温文俊秀,虽远不及长歌浓艳元璎清丽,但一笑脸上便现出一双极深的酒窝,叫人看着
悦目。他最爱的便是这清明如雨后蓝天般的笑容,仿佛那些污秽龌龊从来不曾存在过。正想着,秦王的身子已靠了过来。赵长歌连忙伸
手扶住,元玮咯咯地笑着,“今儿是我生日,你我要不醉不归。”
赵长歌问道:“真的?!”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却始终记不住这些身边琐事,每年自己的生辰都要赵月来提醒。
“我六岁那年生日,什么都不想要就想吃碗龙须面,以前每年生日母妃都会亲手为我做的。可这玩意宫里没有,我就求奴婢们去外
面找找看。那李麽麽便倚老卖老骂我不知惜福,白糟践了人力和钱财,还打了我两下手心。后来,你就来了。”元玮低低的轻述。
这件事长歌自然是记得的。那时戚妃已去世,宫里人最势利,元玮说好听点是龙子皇孙,其实年幼的他地位还不及有脸面的奴仆。
一天夜里,赵长歌偷偷跑到福清宫去瞧瞧他,发现奶妈正在打骂元玮。小小的孩子站在那里,面孔紫红,竭力忍着泪水。那样子叫长歌
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当祖父告诉他父亲已经去世时,他也是这样全力压抑着眼泪,不想叫别人小看了去。
赵长歌顿时义愤填膺,跳出来给那奶妈一巴掌。骂道:“他是主子,即便有错也当请示过皇上皇后或是太后了才能动家法,你是个
什么东西,敢打他!”
赵小王爷是太后的心头肉,奶妈不敢与他争,吓得跪地求饶。元玮看着他,开始还是一脸戒备,过了好半天,慢慢地从对方眼里感
受到他是真心在维护自己,小鼻头渐渐涨红,黑亮的眼睛中也蒙上了一层水汽,终于扁扁嘴,扑在长歌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
不知戚妃死后他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大概是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所以要尽情哭个痛快吧?小小的元玮伏在只比他大了三岁的长歌怀里
,一哭哭了大半夜,把长歌胸前的衣襟都尽数湿透了。长歌见他渐渐止住哭声,却还是时不时地抽噎几下,单薄稚嫩的身体缩在自己怀
里,象是受了伤的小兽,有说不出的可怜,于是从此便下了决心要护着元玮。
赵长歌眼光复杂,扶住对方双肩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搂着他的腰,两条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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