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前,注视着镜中那张温柔似水的眼眸,唇边不禁勾起一抹甜蜜。甚至楚平梳发时拉扯头皮的痛楚,都令他自己感到幸福温暖。
等两人整理好衣衫,走下楼时正巧又碰见了昨天那名男子在和官差大声谈论着什么。
“吃完快走!我们还急着赶路呢!耽误了时辰大家全都得掉脑袋!”一个官差在桌边大声催促道。
那男子咽下一个馒头,回答道:“你们走得太慢!我几步就赶上你们了!”
“你不过是要去郦山服刑的流民,神气什么!”
“那官爷你可不知道了吧!”那男子站起身,对李渝咧嘴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少时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在受刑之后会被封王赐爵!如今我到壮年果然犯秦法遭黥刑,可不是言中了算命所言?”
“你还真把那算命的话当作真!?”官差讥笑的摇摇头,朝客栈外走去,“黥布!吃完快点给我跟上!”
黥布一拍衣裳,仰头走出客栈,欣然笑曰:“人相我当刑而王,几是乎?”
他果然是汉初的三大名将之一的英布!李渝的目光追随着那摸远去的身影,神情甚是激动。
楚平也欣赏的点点头,感慨道:“不愧大丈夫也!”
李渝在激动中慢慢拉回心神,回头朝楚平投去温柔一笑,却对上他那双特有的重瞳眼眸,一丝隐隐的不安瞬间掠过他的内心。李渝连忙转过头去,强行挥散去那抹不安,不愿继续深究下去。
楚平没有注意李渝的异常,他让李渝去牵过马车,自己则上楼请萧老先生下来。
三人在客栈用完早饭,便再次坐上马车,朝吴中奔驰而去。
而李渝一路上和楚平谈笑风生,很快就将刚才浮起的那丝淡淡的阴影挥之脑后,沉浸在一片甜蜜中。
栎阳城是吴中郡最大的城市,也是长江贸易必经之道,乃秦朝沿江重镇之一。
城门于寅时启开后,商旅农民争相出入城门,李渝他们的马车也跟人群缓缓驶进了栎阳城。
城内景色别致,河道纵横,楼阁都依水而建,中间由石拱桥相互连接,因此形成了水、路、桥浑然一体的格局,一派恬静古朴的水城风光。
楚平驾着马车翻过几座石拱桥,再沿河岸走上一炷香的功夫,便在一座挂有‘楚府’牌匾的府邸停了下来。只见楚府四周绿树环抱,外面的门院也建得简单别致,很有一种清幽宁静的味道。
“先生,我们到了!”楚平跳下马车,笑道。
当他爽朗的笑声在楚府外响起时,紧锁的铜门立刻打开了,一个身着沉蓝衣裳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过来,恭谨的笑道:“小的正惦记着公子呢!没想公子已经回来了!”
李渝搀扶着萧老先生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对他微笑的点头示意。
“这两位就是公子书信里提及的萧老先生和唐公子吧!?”中年男子连忙对萧老先生弯腰行礼。
“先生,这是我们楚府的管家,张管家。”
“呵呵,老朽在此打搅数日,还望多多海涵。”
“先生能来可是我们楚府的福气!前几天,范先生还念叨着您呢!”
张管家走到一旁,带领着三人走进了楚府大门。
“老夫也很挂念范兄,不知他现在何处?”
“先生来得可真不巧!范先生和老爷前天出门去了,可能最近几天才会返回。”
“没关系,老夫在这里等他!”萧老先生朗朗笑道:“多年未和他在棋局上厮杀过,这次好好和他过过招。”
李渝见萧老先生眉开眼笑,也附和的轻轻笑出声来,只是他的眉宇间萦绕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忧郁。
四人来到后院时,楚平开口问道:“先生是否依然住以前的墨阁?”
“还是墨阁,老夫喜欢那里的湘妃竹呀!”萧老先生乐呵呵的答应道。
“先生和范先生都一样,都爱看那湘妃竹。”管家含笑的伸手一指左侧,说道:“公子,萧老先生就让小的带他老人家过去吧。您要小的整理的剑阁已经收拾好了。”
“剑阁?”萧老先生瞅了眼楚平,低笑道:“那可是你住的地方,莫非也让重言住那里?”
楚平勾勾嘴,说道:“剑阁有很多空的客房,我打算就让重言住那里。”
“看来你们关系很不错嘛!”萧老先生又看了一眼李渝,笑道:“去吧,去吧。老夫有张管家陪着就可以了。”
“是,先生。”李渝两人在答谢过萧老先生后,转身朝对面的小路离去。
而等他们渐行渐远,慢慢行走的萧老先生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的两抹背影。随后他又不可闻及的长叹一声,转身继续朝墨阁走去。
两人走进僻静的竹林,楚平拉着李渝的手一边介绍着楚府的结构,一边领着他走进了一个幽静的庭院。庭院长有大片大片的蔷薇,花丛深处现出一角挂着风铃的飞檐,微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重言,我已经吩咐下人给你准备了最好的房间。”楚平推开木门,顿时温暖的阳光照亮满屋,荡漾着丝丝暖意。
“我很喜欢。”李渝微笑的点点头,回答道:“楚平,你住在哪里?”
“就在你隔壁。”楚平神秘一笑,走到右墙角的一幅落地画卷前,掀开画卷笑道:“我们以后有事,可以从这里悄悄过来。这秘密谁也不知道。”
李渝惊讶的望着那扇隐蔽的小门,低笑道:“没想到你也有挺可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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