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对你道来,你若是执意如此认为也无妨。”
何岫不置可否。
“我拘于教务,师兄时常要往返庙堂,也只能偶尔过来照看一眼。”云翳道:“恰师尊耽搁人间,故而,这些年这里一直是师尊的暂居之处?”
“你师父?”何岫诧异。
“正是。”
“酆都大帝?”何岫惊讶。
云翳点头道:“我师兄弟二人俗世缠身,术业不精。唯有师尊能救你”
何岫打起了退堂鼓,“我不耐同这些大神打交道,你将我送给那蒋镛也好。我对他还算了解。”
二人正停在一处黄泥青瓦的屋子外。云澜迎门而出,温和就如同这冬日的煦阳,“善哉善哉。”
“一切皆是定数。”
云翳似是要握住何岫的手臂,又颓然落下,叹息了一声。那眼神似有千言万语一般,何岫被云翳的态度弄的一头雾水,一肚子的疑惑。
不期,堂中传来一个声音,“啰嗦。”
云澜亦冲着何岫做了一个不可多言的手势,他手下微微一动,三人已在屋内了。
进的门来,转过屏风之后。迎面可见背后墙壁上挂着的一张巨大篇幅的画卷,画上似是仙境飘渺虚幻,幻境之中隐约可见一只白莲亭亭玉立,栩栩如生。墙边四周堆满了书卷,只在南面靠窗处摆放了一张书案,案上堆满了无数的卷宗。玉质的诗筒,翡翠的笔床,笔床上并排放着“千金求买市中无”的诸葛笔,澄泥砚,龙形的水盂,青釉笔洗,龙形的白玉镇纸下压着洁白的宣纸。
一只堪比纸白的手正手握“尖如锥利如刀”的笔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无量观”云澜云翳冲着那长身玉立的背影施以叩拜大礼。
“禀告师尊,何岫带到了。”
那背影莫名的熟悉。何岫忍不住好奇,偷偷的用眼光打量。不期被云翳一拉,跌跪在地上。
那人手下不停,亦不回头,只沉声道:“不必拘礼。”
声如琅嬛玉碎,莫名的熟悉,又确实忘记是在哪里听到过。何岫思虑之间,无知无觉的被云澜拉着在案边坐下。
云翳云澜同时鞠身在地,“请师尊体谅。”
“为师何时言而无信过?”
那人将手中笔一掷,慢慢的回过身来。望之不过弱冠之龄,眉秀额峣,鹄峙鸾停。眉眼唇鼻不过平平,然而五官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寻常的五官自那颦笑间自带一股睥睨众生的气势,非久居上位者不能有。
何岫大吃一惊,“执玉?”
何岫那一瞬心头百种滋味,百般的心思,雷彻电啸,山崩石裂都不济这人给自己的震撼大。他扭脸怒视云翳,云翳目光坦荡,倒是显得何岫小肚鸡肠。何岫苦笑了一声,难怪当初这人说他同自己是云泥之别,难怪云翳说不合适。罢罢罢,自己当初伪装成仙师,这真正的神仙却装了一个寻常人。针尖对了麦芒,半斤和上八两,贼遇见了扒手,谁都别嫌弃谁。
陆珩似是看穿何岫的心思,慢慢扯出一丝笑意来,扭身继续阅那些书卷,“你这人形妖魂的半妖,竟然能活过百岁。实属你的造化啊。”
半妖不属六界之中,大半的半妖都会胎死腹中。勉强出生于世的半妖有半人半兽,兽形人性,人形妖魂三种。
半人半兽的半妖有人首兽身,兽首人身,人形兽肢,兽形人肢,一半人形一半兽形等几种。是半妖中最极端的一种。常常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的。女娲伏羲大神便是半兽半人的典型。兽形人性的半妖最是可怜,心思玲珑却妖力低微,终其一生只能以兽形存于世,无法修出人身。人形妖魂的半妖,以人类婴儿的形态带着妖力出生,常常会控制不住妖力暴体而亡。
何岫此时一星半点旁的都听不见去了,满脑子乱七八糟。初遇的陆珩,如今的陆珩;都沉浸在陆珩即将是师父,自己即将成为他徒弟;陆珩是老神仙,自己是小野鬼……的思想漩涡里。当初那点旖旎的幻想,抓心挠肝的yù_wàng,被云泥之别的现状击的粉身碎骨。过了好半晌才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云翳俯身在地,恭谨的道:“若非当初师尊那一颗强体的金丹,家兄绝不会存于世。弟子感激不尽。”
“师尊仁慈。”云澜云翳恭谨严肃的道:“弟子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云澜再拜在地,“还请师尊看在弟子等服侍多年尽心尽力的情分上,替岫郎谋划。”
陆珩摆了摆手,道:“他能单凭一缕妖魂到我眼前,这是他何岫的造化。我又岂能逆运而行?”
云澜云翳彼此看了一眼,又齐齐看向何岫。何岫不明所以的回瞪。
云翳将何岫的袖子一拉,低声道:“还不谢恩?”
何岫望向陆珩,正同陆珩投来的视线对上。明明只是淡淡的一眼,何岫却不知道为何觉得他那一眼颇具深意。
陆珩放下书卷直直的看着何岫,继续道:“先莫要谢我。”
陆珩慢慢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何岫的眼睛,“我却是有一个条件。”
云澜云翳彼此看了一眼,目光复杂的看向何岫。何岫心灰意冷,无动于衷的示意陆珩说来听听。
陆珩用波澜不兴的语调继续道:“我不参与俗事。这一次应了他们的请,本也是因你我有缘。只是,”陆珩慢条斯理的在何岫对面坐下,“规矩不能改,他们二人也都是经过此一遭的。”
云澜似有所知,才要张开,却被陆珩一个眼风压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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