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的过程还没走,两人跪坐在后排的垫子上,默默地垂首听着。
秋草抬起头来看到了摆在一起的两具棺椁和矢雾药与矢雾枝淮的黑白照片。他第一次参加葬礼,却没想到自己参加的是这两人的葬礼。矢雾枝淮在轮回前死的时候,自己还没陷入这些事情中,那时候也是不相熟,至多是感叹一下矢雾家里那个年轻女孩的照片。而矢雾药,他的第一次死亡是在10月30日的雨夜里,他苍白的面孔被封进黑色的殓尸袋中,他当时仍然能毅然决然的回到过去,救他一命。
然而现在呢,秋草自己似乎都要接受命运了。
矢雾药和矢雾枝淮必死的命运已经定下,然而谁知道下一次再闻到这种焚香的味道时,黑色相框里的会不会是身边憔悴而沉默的栗林。
其实他也就想认命了,父母第二次死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绝望了,然而仍然不肯服输的栗林让自己再度回来了。这一个轮回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不为所谓遥远的打破命运,他只不过想看看栗林没有开始杀人的时候是怎样,他不过是仍然眷恋着栗林现在的样子。
犹如一道光一般,照亮了这明知结局的生活,拂去了自己脸上名为死亡的灰尘。有这样一个人,自己也不用躲在无人的出租房里,做着关于父母惨死噩梦而惊醒,有这样一个人,他就算什么也不知道,秋草也觉得无论多么痛苦也能坚持下去了。
离自己坚持不下去,离栗林的死还有几天,秋草不肯想象,也不愿意想。
栗林突然伸出了手,握住了他放在垫子旁边左手。秋草抬起头来,就看到栗林明明疲惫还努力展现笑容,用口型说道:别想太多。
秋草点了点头。僧人诵完了经,宾客们一个个走上去,用手指黏上一撮盒子里的磨细的线香,洒在一旁的香炉里,默哀并出言安慰跪坐在另一边的矢雾家人。
栗林的爸爸栗林由季匆匆而至,他也穿着黑色西装推开了门,静默的扫视了一眼全场,径直走过去,跪在矢雾家两个孩子的棺椁前。他郑重的向矢雾药的父母点了点头:“抱歉,我来晚了一步。”他并没先说请节哀之类的话,而是接着说道:“凶手的线索已经找到了,请放心,我一定会在今明两日给你们俩人一个交代。”
“由季,辛苦你了。”矢雾药的父亲是日本男人典型的庄严面孔。他点了点头说道。
“是我们的错误,一个月前我们曾经在地铁的厕所内发现过被拆解的炸弹,虽然当时监察所有的地铁线路,也加强了防范,但是一个月里什么也没发生,各个关节也都放松了下来。我在这儿给矢雾家道歉,给这两个孩子道歉……”一开始他的面上还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到最后一句,嘴唇都忍不住抖了起来,他眼眶也红了起来,在自己多年的好兄弟面前猛然俯□去,行了个礼。
矢雾药的父亲惊了一下,连忙去扶他:“由季,不要说这种话了。”
“雅纪。”栗林由季握着矢雾药父亲的手支起身子来,红着眼眶朝坐在最后一排的栗林招了招手:“过来。”
栗林疑惑了一下,仍然站起身来走过去。他刚刚成年的身体更是被这身黑色西装显得修长,栗林顺从的跪在爸爸身边,对着矢雾家的夫妇点了点头。温柔瘦弱的女人欣慰又包含悲痛的看着栗林的模样。
“我这个儿子,从小也就喜欢到你们家来凑热闹,他和阿药一般年纪,虽然当年咱们两家闹过不愉快,但这孩子我也知道你们二人是真喜欢。”由季揉了揉栗林的头发,笑着说道。
“他妈妈出事儿之后,这孩子就跟我有了嫌隙,这段时间连家也不回。而我这工作又是指不定哪天就没命了的,如果你们愿意,这孩子就让他先住在你们家吧。”栗林由季笑着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说道:“就算是让他姓矢雾我也不会说什么,他成绩不错,以后能考个好大学也不会给矢雾家丢脸。”
栗林雅纪却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疲倦又慈爱望着他的父亲。身体里的血液随着这话一点点麻木冰凉了起来。嗬嗬,他连我也能转手扔到别人家去,我很少回家不管不问,我两年间几乎没和他吃过一顿晚饭,我两年间守着妈妈都开始逐渐消失的房子,现在不仅如此,我的存在也要从他生活中剔除出去了么?
“凭什么?!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我已经成年了。”栗林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矢雾家的夫妇也有些愕然,连忙安慰道:“我们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意思呢。”
“就算你说我自私,就算你说我根本没有在乎你的感受,我也是这样决定的。你也可以不理会我的意见,但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雅纪,我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办法给你,你明明怨恨我,何必还留在我身边。”栗林由季说道。他坚毅的下巴转过去,不再看向愤怒与绝望夹击,惨白了面孔的栗林雅纪。
就算别人指责他无法陪伴自己的孩子,就算他成为抛弃自己孩子的父母,他也决意要这么做。
人生的路还很长,矢雾家有能力好好培养他,有能力把他送出国读书,有能力好好照顾他。他拥有出色头脑的儿子再也不用独自一人吃冷食,再也不用穿着没洗干净的校服,再也不用……
栗林不顾在场人的面子,甩手而去。秋草看着大步踏出和室的栗林,连忙爬起身来追了过去。
本来想冲向大道上,直接打车就走的栗林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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