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栖桐一愣,方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晏家,便随口道,“是么,探得怎么样?”
桑梓没有说话,她有些微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有不对,但却说不上来。
见桑梓没有接话,晏栖桐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她原想换个口吻,可突然之间意兴阑珊:“你也知道,我吃了那些乱药后,便忘了许多旧事。如今也没有想起来,有时候也觉得没想起来也就罢了,兴许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何必强求呢。”原来她说这样的话,总有些小心,生怕对方识破。但她现在想,桑梓帮她,也许就是帮桑梓自己,那她到底没有记得什么,或者这身上的前程往事都不是那么重要,又何必要这样小意对付。
说到底,她便是有些无赖思想,反正是互助,何必那么较真呢。当初救下吊着的自己,也不过是因为桑梓她自己的原由罢了。
桑梓听罢,心中却是想着晏夫人的悲切,便缓慢地问:“你——是说真的?”
晏栖桐不知怎么回答,便干脆合上眼,闭紧了双唇。
桑梓转目看她,上了马车后,她们都取下了帷帽,晏栖桐也取下了面纱。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黑色,脸上也有倦意,仿佛一夜没有合眼。桑梓不禁想了想。昨晚自己只是翻到床内占了她的半边床,何况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怎的就让她不痛快了?
许是别的事烦着她了?桑梓试着问道:“你与邱缨结拜,可是自愿的?”
“当然。”晏栖桐突然睁开了眼眸,扫了她一眼,“这种事不是你情我愿么,凡事也要你情我愿吧。”
桑梓定定地看着她,不明白那刀子一般的视线源何会落到自己身上。
晏栖桐终于有些撒够了气的感觉,她明白桑梓心中有疑问,便道:“你明知我前段时间受了那么大惊吓——你昨夜突然睡到我身边,我差点被吓死了。”
桑梓怔住,突然便笑了:“我道你是怎么了,还以为你与我结了什么深仇大恨呢。”
晏栖桐不敢有什么表露,便也随着笑了笑,至于是不是真心的,反正也不是那么重要。
马车到了朱半仙的小道观,桑梓看了看,这应是自己离开宏京后才出现的。听邱缨那意思,这个朱半仙近来在宏京中甚为出名,而他也端得极高,每日只接排于前面的十人问占。
她们今天并未赶早,上前一问,十人也已经排满了,全进了道观。晏栖桐想了想,对那守门的小道士道:“你家道长昨日让我今天来的,你去问问,我算不算在这十人之列。”
小道士听了,显然那朱半仙有交待过,便点头道:“是有这么个事,你们里面请吧。”
既能让这朱半仙破例,晏栖桐心下便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桑梓见她这样,便伸手握住她,笑道:“怎么比我的手还凉,我在,你怕什么。”
即使心有埋怨有猜度,桑梓这话还是给了晏栖桐莫大的安慰。
那小道士是先进去的,不过一会儿就出来将她俩单独请进了一间房里。
朱半仙随后便进来了。他一进来,看到有两人,便一愣。
其中一人挂着面纱,一双明眸自他进来便盯着他看,颇有探究之意;而另一人却一脸病容,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就转开了头去。
“不知你二位,哪位是克瑾小姐?”朱半仙盘腿落座,问道。
晏栖桐笑了笑:“听说道长无所不算,不知能不能算出我们其中,谁是你看过八字的人。”
朱半仙哈哈一笑,捻着胡须道:“既然我一说就来了,必然对自己的八字也是极为好奇的,你这么问,莫不就是你了?”
晏栖桐无语,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误打误中的。不过她也没有否认,便道:“道长果然会算,正是我。”她顿了顿,“不知道长叫我来是何用意,我的八字,有问题么?”
朱半仙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我自从有通达之力后,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八字。你确定是你的生辰无误?”
晏栖桐点了点头。
朱半仙看着她,突然又问:“不知面纱可否取下。”
“你若能看,”晏栖桐又摇头,“即便这样,也能看出来吧。”
朱半仙便又道:“能伸手给我瞧瞧么。”
见是要看手相,晏栖桐想了一下,将右手伸了出去。
“咦……”这伸出来的手,白皙修长,指尖圆润。可朱半仙却随后发现,自己要观的掌纹,居然也是看不穿透的,“另一只手。”
晏栖桐只得奉上左手。
朱半仙左右端详,扬眉问道:“你这右手掌心的疤痕什么时候有的?”
晏栖桐抬手自己看了看。那里曾经被烫伤留下的红斑,原是自己不愿让它好,后桑梓知道了便执意要另调药膏每日里给她涂抹,便渐渐浅了些。但有些神奇的是渐渐浅了的还有原本的掌纹线,若不两手端起细看,是发觉不出来区别的。这朱半仙还真有些厉害,居然能发现有过疤痕。
“你自己不知道么,你左右手的掌纹可不一样,且绝然相反。”朱半仙道,“你的命数自然也是不定的。”
晏栖桐屏住了呼吸地听着。
“你的两手,一生一死,而你也曾死里逃生,并遇上与你相生相克之人。”朱半仙断道,“你想要的生死,全不由已,都在别人那里。”
晏栖桐如同惊雷于耳,耳里只剩下朱半仙的那句“你也曾死里逃生”了。
朱半仙的话却还没有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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