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香本想让自己儿子趁此机会好好表现,谁知被抢了风头,想了想,只得命人剥了几只螃蟹装了两盘,自己端着送过去。
“你们俩也别光喝酒,多吃点菜,这秋蟹最肥,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离央拿了一盘,笑道:“多谢大嫂,果真是肉肥膏红,香嫩可口。”
崔广胜也淡淡道:“有劳你了。”
刘桂香正要说什么,就有一个侍女端着一个盘子过来,盘子上放着两壶酒。
崔广胜见了,奇道:“不是才添过酒吗?怎么又来了。”
“禀天王,这是梅夫人交待的,说这螃蟹性寒,需得用这刚温的黄酒送下才不会伤身。”
“放下吧。”崔广胜颌首,点了桌上的几样糕点,“把几种装了给梅夫人房里送去,我记得她是最爱吃这酸枣糕的。”
刘桂香听了,心知自己这番功夫算是给他人作了嫁衣,不禁恨得牙痒。
☆、嫌隙
宴至酣处,又传了几个伶人舞姬助兴,俨然一派和乐欢畅的景象。
顾流觞素来不喜这种场合,欢聚的时候有多热闹,散场的时候就有多冷清,还不如平和度日,历久弥新的好。更何况,眼前姐妹情深和乐融融的样子,底下不知藏了多少的险恶与虚伪。
用了一点凉菜后,顾流觞看着那一桌品相精致却无半点人味的菜肴,也是兴致缺缺,便独自走到园子另一边回廊尽头的亭子里赏月。
十五的月色果然是美不胜收,一轮皓月悬挂中天,色泽宛如一块毫无瑕疵的白壁,又像一个冰轮,散发着华美的柔光。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顾流觞轻轻一叹,就听见一阵击掌声。
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正两眼发直的看着她,一脸的轻浮相,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纨绔子弟。
天王府中多是女眷,能够这样明目张胆的行走的,除了刘桂香的弟弟刘宝金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顾流觞虽然没和他打过照面,却也知道这人是出了名的浑,做过的混账事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便低头垂目,打算不搭理他自己走开。
刘宝金不知她的身份,见她梳的是未婚女子的发式,就以为只是个身份低微的歌女,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几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口中调笑道:“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何必自己在这里对月伤怀,有什么心事说与我听听啊?咱们可以到内院慢慢聊聊……”
他说得暧昧,动作也大胆得很,直接拽住顾流觞的手臂,低头就凑过来想亲上去。
“公子请自重。”顾流觞皱着眉避开,刘宝金身上的浑浊气息令人反感,还有一股刺鼻的酒气,想是刚刚从外面玩乐回来,还来不及换身衣服。
刘宝金酒气上头,他何曾见过顾流觞这样的姿容,一时惊为天人,哪里还顾得上想这是什么场合,什么地点,顾流觞的推拒也只被他当作了欲拒还迎的把戏。
“美人儿,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可是王后的弟弟,这骧城里,还没有不认识我刘宝金的。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保管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顾流觞不语,只低着头走开,她原想这里和那边只相隔了一个池子,虽然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只要大声呼喊还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刘宝金再怎么无理也应该顾忌三分才是。
可是顾流觞明显低估了刘宝金胆大妄为的程度,只见他又追了上来,拉住她就往怀里带。
“此时正值花前月下,不若就让刘某一亲芳泽……”
顾流觞一边挣扎,一边怒目而视,“天王就在那边,你竟敢就做出这种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刘宝金虽是个无用的纨绔,气力比起顾流觞还是要大得多,三两下就将她逼得只能连连后退。
顾流觞一边躲一边往后跑,她遇见的恶人虽多,可是这种不讲道理的无赖却是少见。一慌乱间,脚下不留神踩到了石头。那个地方又没有围栏,一滑倒就正好栽进了水里。
咚的一声,水花四溅,这动静将那边的人都惊动了,有丫鬟哭喊道:“有人落水啦!”
刘宝金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也是吓了一跳,伸手想去拉,却为时已晚,只拉到了一截轻飘飘的衣袖。
以他的身份,在天王府里染指一个下人算不得什么事,可是要是众目睽睽之下弄出人命来,那崔广胜一定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想清了这层利害关系,刘宝金就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是刚才他把顾流觞往这条死路上堵,这下自己也来不及出去,就被一群掌灯的侍卫拦在了路中央。
那边崔广胜和刘桂香一群人等听到声响,也正往这边走来。
与此同时,一个玄色身影在人群中一晃而过,竟是直接跳入了冰冷的池子里。
崔广胜最先反应过来,焦急的对侍卫们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帮叶王救人!”
侍卫们这才意识到刚才跳下池里的那个是沈离央,知道事态严重,纷纷入池帮忙打捞了起来。
崔广胜看着站在中间的刘宝金,知道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板着脸怒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刘宝金这下酒也醒了,满头冷汗,“我只是想和她玩玩,没想到她这么不禁逗。”他看见自己的姐姐也是满脸愁容,小声咕哝了一句:“再说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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