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痛苦的生命中,难得有这样含着苦涩的宁静。
然而命运弄人,他竟连这样短暂的平静,都不能拥有。
嘈杂的声音,地牢的门被骤然撞开,两个暗卫走进地牢,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的,正是前些日子墨玉昏迷之中天天用冷水泼他的人。那人大摇大摆,走到墨玉面前,吼道:“贱奴,阁主让我们来带你过去,说你今夜,有大用处!”
墨玉一惊,目光中明显的恐惧转瞬被他压抑成眼底的若隐若现,他站起身,面无表情,说:“我跟你们走,不要打扰我娘!”
山海阁的阁主,名叫孟敬辞,在江湖中威望很高。上次伏魔大战期间,他便是站在前任阁主林海阳身边的人。林阁主与魔教教主同归于尽后,他便接任了山海阁阁主,并且手刃山海阁中叛徒,大战之中出卖了林堂主的徐坤,当时的徐堂主。
当年的山海阁,其实声望比天清宫还要响亮,因为林堂主修习的功法,是玄门三绝中底蕴最深厚,也是最难练成的玄玉功。玄玉功共分九重,林堂主死前,已达八重境界,距离九重大圆满,只差一步之遥。
对于林堂主之死,江湖中无人不扼腕叹息,因为林堂主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若他不死,很有希望将玄玉功修到大圆满,要知道,玄玉大圆满,只存在于传说中。更不用说,林堂主是力战魔教教主,为江湖除害而死,死,也是顶天立地,被万人膜拜。
若不是当年徐坤的出卖,林阁主便不会死,徐坤作为山海阁一名地位颇高的护法,却替魔教做事,死后也被人挖坟掘墓,成为江湖中人人唾骂的对象。
而徐坤,便是墨玉的父亲。
山海阁,一间密室中,孟敬辞孟阁主正坐在桌前,望着跪伏在面前的那个瘦弱的身影。
孟堂主年届五十,须发有几分斑白,一双眼睛确实精神矍铄,目光有力,却不锐利,看见这双眼睛,便知道,这是个沉着冷静,深思熟虑之人,轻易无法看透。孟堂主待人接物很是和善,经常被人称赞虽然身居高位,却没有架子,实在是江湖众掌门学习的榜样,却只有墨玉知道,这个人,有多么可怕。
“贱奴墨玉,见过阁主。”
墨玉本不愿跪,但孟阁主早就用残忍的方法告诉他,不尊礼仪,会付出什么代价。他一被推进屋子,便立刻用卑微的姿势跪伏在地,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忍住心中的屈辱,和恐惧。
他怕孟阁主,这恐惧,是多年以来用剧痛和鲜血镌刻在灵魂深处的,便是墨玉再坚强,他也只是血肉之躯。
“这小贱奴活得还挺好嘛,敬辞,看来你对他还很仁慈。”
这声音在孟敬辞身后幽幽响起,缓慢的语速,冰冷的语气,让人感到遍体生寒。
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在幽暗的火光中闪现,看不清其他五官,只有一双森寒的双眼,像极了荒野中嗜血的狼群。
这个人,墨玉不是第一次见,这两年间,每三个月一次,这人都会出现在山海阁中,但墨玉不知道他是谁,他没资格知道。这人每次出现,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要墨玉用自己修炼的内功,帮他疗伤。
这人的内伤很重,若不是本身内力强悍,可能早就不治身亡,墨玉所修炼的功法,刚好可以为他疗伤。每次疗伤,墨玉都会筋疲力尽,因为那人的内力,仿佛无底的漩涡,可以无穷无尽的吸收墨玉的内力,但墨玉没有时间休息,因为每次疗伤后,孟阁主便会把他吊在刑架上毒打一顿,把他打到几天几夜都人事不省。
这一次,距离上次才两个月,然而墨玉没有时间去想这次为什么会提前,就被孟敬辞的怒吼打断了思绪。
“贱奴,还不快过来!”
墨玉不敢迟疑,站起身快步走过去,盘膝坐在那人身后,双手按在他背上。
山海阁中,只有孟阁主和薛先生两个人知道,墨玉修炼的功法,是玄门三绝中的玄玉功,并且以他十七岁的年纪,便已达到了六重之高。
修习玄玉功者,心脉更加坚韧,对恶劣环境的承受能力更强,而且恢复能力极佳,再重的伤势,只要给予一定的时间,便都可以痊愈,连伤疤都不会留下。但是,对墨玉来说,这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令人羡慕的体质,只能让阁主他们更凶狠的打他。
墨玉用尽全力催动内功,却是无法发动一丝一毫的内力。他的内伤仍然很重,刚刚恢复一点的内力,又给了他娘,现在的他,自己还需要治疗,哪里有能力替别人疗伤?
墨玉深刻的恐惧,他不敢想象,这会换来怎样的折磨。他咬着牙,强行试着催动内力,换来的,却只是一口涌出喉咙的鲜血。
“贱奴,竟敢偷懒!”孟阁主话音未落,便一抬手,一道掌风飞出,正击中墨玉心口。那掌风携着沉重的内力,墨玉的身体犹如被风吹起的枯叶一般向后飞去,伤痕累累的背撞在墙上,疼的眼前一黑,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内伤已然重到无可再重。
再没有力气了,墨玉的身体轻飘飘的倒下去,伏在地上,想要以双手支撑身体爬起来,却被孟阁主一脚踏在背上,沉重的压力,他直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碾压成血沫。
“薛先生说你私自跟人动手,受了内伤,看来是真的了。”孟阁主脚上加力,无视墨玉粗重的喘息中已夹杂了零星的咳嗽。
“我问你,你可是救了楚清寒?”孟阁主这话一出,墨玉登时愣了。阁主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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