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啸。只听风声急烈,狂风中隐闻暴兽低嗷,而秦阿呼应地发出极为惨厉的呜鸣……
“云枭,为师不是嘱咐过你,莫要鲁莽冲动吗?”
明明是狂风呼啸,噪声四起,但低沈稳重的声音却穿透了所有障碍,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云枭止住啸声,回头一看,便见那个男人一身白袍,文雅悠然地站在不远处,那闲适的模样,仿佛不过偶然路过。
“师傅……”
天权施然踱步过来,在云枭身边停步。
“这是怎麽回事呢?”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弹,捆在云枭身上那些坚韧无比的蛛丝便像风干的粉条般轻而易举地碎落。
感觉到温暖的大掌罩在他的脑门上,一股温厚的力量流淌体内,全身喧嚣的血液瞬息平静下来。云枭抬起头,在妖异的天空笼罩下,张牙舞爪的傀儡,漫天飞散的蛛丝,一剪白影,仿佛是这尘世间唯一的真实。
明明还是居於劣势,但他已安下心来。就像漂浮不定的浮云,终於变成了雨水,落入大海的怀抱。
他手上的秦阿仍在嘶鸣不休,似乎对遏止了即将而来的杀戮而不甘心。云枭反手将它入鞘,怨鬼凄泣瞬息消停。
天权问他:“可有受伤?”
“没有。”云枭摇头。
天权却不放心地牵起他的手,拉开衣袖,那蛛丝坚韧无比,云枭挣扎时在手臂处留下了红色勒痕,好看的双眉慢慢皱了起来,温厚的眼神不悦地沈下来,汹涌著夏雨来临前的低压。
他缓缓侧首,看向披著贾辛人皮的妖怪。
那妖怪认得来人正是当朝相爷韩君仲,莫名的不禁有些怯惧,但转念一想,自己操控著如此多的傀儡,别说是一个韩君仲,便是再来百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当即更是嚣张,挥舞镰刀般的触手,一双妖目金光闪烁,背上!!喷出的蛛丝,傀儡们又开始围上来。
天权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回过头来,与云枭细细说道:“不过是一只鬼蛛妖,区区几百年修为,绝对不是我云枭徒儿的对手!你这般狼狈,必是有旁事分心了,对吗?”
他这般说法,完全是一边倒地偏颇云枭。
天权随手抓起倒在一旁的赵舒後领,朝後丢去,无风自起,便将那赵舒送至极远。
“一开始不要顾著大开杀戒,先把没用的人送走,这样才能安心制敌,我以前不是也这样教过你吗?”
听他对云枭循循善诱,根本没将鬼蛛放在眼里,登时把那妖怪气得嘶鸣大作,千万条在空中舞动的蛛丝瞬间变成尖锐坚硬的箭,向他师徒二人刺来。
天权眉眼轻眯,顷刻间,一股烈风拔地而起,这招式,与云枭适才布风障壁的法术异曲同工,然而那威力,却百倍不止,风啸如涛,那风势仿能移山撼地般狂暴,蛛丝被风刀割得七零八落,上百傀儡席卷一空,唯有在风眼之处的二人,连半根发丝都未曾吹动。
贾辛在烈风中也几乎站不住脚,只闻他惊鸣一声,突然从头部直直破裂开来,全身被撕裂开两半,血肉模糊之中,爬出一只漆黑巨大的黑蜘蛛。蛛身犹如车轮,八根触手更是长达丈余,站起身来,更加庞大。
它吐出蛛丝牢牢爪住四周树木,八只触手破土而入,好歹是站稳了不至被狂风卷走。
“云枭,今日为师教你个新法术。”
云枭轻点头:“是。”
对於徒儿的乖巧,天权向来喜欢,便见他笑mī_mī地牵著云枭的手,走了过去。在他身边方圆半丈,风静无声,然而之外的四周,风啸如鬼哭神号。
他带著云枭走到好不容易站稳的鬼蛛面前,那妖怪企图反抗,然而四周的风力仿佛全部向它挤压过来,将它全身固死在原地,连一只脚都抽不出来。
天权腾出左手,缓慢地探前,破入风中,张开五指搁在妖怪面前,那鬼蛛惊恐地往後抽头,拼命摇晃,乃至发出垂死的嘶鸣:“饶命!──饶命!──”
“合。”
只见那些狂卷天空的劲风突然转向,无可匹敌的劲力从四面八方向鬼蛛妖扑来。
风是无形,平日拂面柔风看来全无力度,然而当风变得急骤,那力度,甚至可推倒巨岩,那也只是单一方向的冲击,若是能把树木连根拔起的风从所有方向一同冲击,铜皮铁骨尚经不住这般万均之力,更何况一只有血有肉的妖怪?!
黑蛛妖被泰山之力挤压,粗长的触脚逐渐扭曲折断,身体更是被挤得变形。
就听“噗──”一声,巨大的黑蛛终於抵受不住,像一颗柔软的茄子被看不见的大手给压成肉酱,黑气漏出黑蛛尸身,散失空中,残存的蛛尸亦很快被狂风卷走,丁点不剩。
天权收回手,四周的风说停就停,连一点风屑都不剩。
他低头与云枭道:“以後若遇到这般不经打的妖怪,用此法最快,省时省事!”
“徒儿谨记,多谢师傅指点!”
看著云枭好学不倦的模样,天权笑得欣慰。
“师傅,怎会路过此地?”
天权抬起袖子,一个小小的纸包吊在他手上。
“适才发觉毛尖喝完了,便出来购点茶叶。”他回头看了看被自己丢出老远挂在树上的静王爷,“先把静王爷送回去吧,不然搞丢了也麻烦。”拍了拍云枭肩膀,“为师先回府去了。”
然後,男人踏过一片残骸,从容离去。
云枭凝视著师傅高大的背影,不禁会心一笑。
平日是他替师傅购茶,又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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