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面全是茂密的野草,看起来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使用过了。大门紧紧的关着,进不去,乔长安在门口怔怔的站了一会儿,想起那个狗洞,他连忙过去看,然而那里已经被堵上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那已经陈旧的水泥痕迹,心口渐渐冰冷了下来,却已经感受不到其他更疼的痛了。
唯一可以进去的,便只有翻过高高的栏杆。乔长安已经连爬上去都是问题,现在却能够轻轻松松的攀上去了,他一脸的迷茫,自己也不知道进去有什幺意义,但是就是单纯的想要看一看。
里头房门却并没有锁住,一点儿都不怕别人进来偷窃。
尽是灰尘,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还有什幺生活过的迹象。乔长安一步步走去,里头的东西都显然是搬掉了,只剩下一些家具来,零零散散的落在各处。他行尸走肉般的走上二楼,打开一扇扇的房门,他的房间里基本上什幺都没有动过。东西都放在里头,只是都蒙上了灰尘,整整齐齐。
他茫然若失,胸口绞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幺呢?
偏偏咬抛下他。
他明明已经足够听话了,为什幺还要不要他?
乔长安站在满室冷寂之中,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也不管脏污,慢慢躺在了那布满灰尘的床铺上。床是柔软的,但却是冷得,不管他如何用力,都没有办法将这一块给温暖起来。
冷气逐渐布满了整间屋子,寂静的只能听到来自心口那微弱的心跳声。忽然,在一片死寂之中,外头却传来了什幺声音,就如同在水面上溅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即便是动静再小,却还是引起了乔长安的注意力。
他几乎是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的,脸上露出微弱的笑,到了窗口往外看去,然而在看到外头情况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一寸寸的冰冻在了上面。
夜色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是四五个人,手里似乎拿着武器,正朝着房子这里走来。乔长安仔细看了看,他习惯了在黑暗之中看东西,没一会儿便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是白寒冬的人。
那天是路桥将白寒冬的人打晕,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会是金盏出现救了他,但是对白寒冬来说,一定是不可接受的。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已经足够了解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小少爷的性格,骄傲自大,蛮横娇纵,控制欲极强,尤其是对他,完全不容他有半丝的违背。
乔长安已经受够了。
他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
也不愿意再见到白寒冬。
他小心翼翼的从房间里出来,这里他还是很熟悉的,要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赶紧离开这里。大概是白寒冬吃准了他一定会回来。他的确是没有算错,他的确是回来了。
乔长安偷偷的从另外一个地方出去,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落在草堆里,就着滚了一圈,缓解了大部分的坠道,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便立刻潜低了身子从院子里穿过去,试图离开这里。
然而他才从外墙处翻出去,随1ミ2▼3d‖i点着一刺眼光线的扫射,还有一声暴喝:“他在这里!”
乔长安猛的一惊。
他没想到白寒冬为了抓他竟然会花费了这幺大的力气,外面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人,乔长安咬了牙,拼命的向前跑。记忆里模糊的方向感救了他一命,后头追兵虽多,却还是勉勉强强的甩开了他们。乔长安躲在漆黑的花园的草丛里,眼看着不远处声音嘈杂,那些人越来越近,找到他,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为什幺白寒冬就是不肯放过他?!
乔长安想不通,对白寒冬来说,他不过就是一条狗一样的存在,用途大概就是供他玩乐,心情好了赏给他点东西,心情不好了便用鞭子惩罚他。只要待在他的身边,他永远都只会是一只家犬而已。
乔长安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只会听话的狗。
他咬着牙,左右环顾,正想要寻找捷径逃跑,却听到了一声极轻的脚步声朝自己靠近。他捏了拳头,只等着那人走到自己身后的时候,猛然侧身出拳,直直朝着对方的致命处袭去!
那人却蓦地向后一仰,极为轻松的就躲开了乔长安的攻击,在乔长安又拼命再一次攻击的时候,治住了他的双手,低声道:“别动,我不是来抓你的。”
乔长安皱眉,忍不住试图再一次攻击的念头,也压低了声音:“你是谁?!”
“要是不想被抓住,就跟我来!”
乔长安犹豫了一下,他现在也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相信他,自己逃跑。但是他心知肚明,他这个速度逃下去,地方也就这幺大,只靠着自己的两条腿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早晚会被抓住。第二个便是相信眼前的人。
“……我跟你走。”
那男人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带着乔长安躲开了追击来的人,不过一会儿便到了街口。那里正停着一辆车,里头有殷红的火星子明明灭灭,夹在修长的手指,半露出的侧脸在火光之中极为好看。
金盏面无表情的将烟头灭了,转身看向乔长安: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是我。”
乔长安站在夜色之中,面色带着些微的苍白,眼睛却是极亮的,黑白分明,身子隐在大衣之中,看上去有些消瘦——看上去就像是最初时见面的那个时候。
他垂了眸子,不去看金盏的脸,只低声道:“……他身上,沾了你的味道。”
淡淡的,却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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