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微微皱着眉头,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睡梦中仿佛有些瑟缩,睡得不很安稳。
君无泪轻手轻脚地帮他掖好被子,翻身下床,无声地穿好叠在床头柜的衣服,出门洗漱完又端了一盆热水进屋。把水盆在架子上放好,君无泪回头一看,发现鳴玉还没有醒,心下有些疑惑。
君无泪走到床前弯下腰,伸手探进被子里,握住鳴玉的一只手,只觉掌中的手指冰冷,温度低得不像活人,君无泪不禁大惊,此刻鳴玉就像心有灵犀一般,忽然睁开眼睛,茫然地望向了君无泪:“几更天了?天怎么亮得这么早?”
君无泪蹙眉看着他,担心道:“已近午时了。”
鳴玉捂着额头,努力恢复清醒,用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不过是两秒的停顿,就力难再支地垮下来躺回枕头上喘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难受地闭上了双眼。
这个夏天,两个人就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病倒了。君无泪的病刚好不久,鳴玉又因为下水摸鱼,着了凉,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尽管鳴玉一直笑话他大惊小怪,君无泪却还是不免忧心忡忡。
平常连个小感冒都不曾有的人,生了病就发作得厉害,鳴玉一直浑浑噩噩的昏睡不醒,几日后方才悠悠转醒。
这天午后,君无泪把晾晒在院子里的衣服收好,走进屋来就看到鳴玉披着一件外衣,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批阅从妖域运来的公文,手边的茶杯早已没有了热气。
鳴玉有些疲惫地放下手中的笔,准备拿起另一份公文,忽然脸色微变,偏过头去闷闷咳嗽了起来。君无泪见了,放下手中的衣物,快步走到他身边,帮他拍背顺气。
低弱的咳嗽声,空洞地回响在安静的房檐之下,听得君无泪微微揪心,过了一阵鳴玉缓过了劲,就摆了摆手,让君无泪坐到自己身旁。
君无泪把手搭在他手腕上探脉,感觉脉象虚浮,竟比前两日更加的气弱血虚,忍不住担忧,皱着眉道:“为什么喝了这么多天药也不见好?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鳴玉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我没事,不过是些小毛病。风寒总是会如此反复几日,你不必担忧,过两天就好了。宝贝儿,你也不要太劳累,身体才好些可不能大意了,家里的杂事交给张婶去做就好,你只要陪着我就行。”
鳴玉这一病,家里的伙食就没了着落,于是就托家中的哑仆去镇上又找了一个手脚麻利的老妈子,照顾两人的起居饮食。
看了一个下午的公文,鳴玉体力不济,头昏昏沉沉隐隐作疼,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盛夏的天气,空气中湿热至极,他穿得厚重,额头却连一点汗水都没有,甚是畏寒。
最近,他换了喜好,喜穿一身黑衣。在黑色的衬托下,他显得更加清瘦,整日熬夜处理公务,眼底已经有了淡淡的青痕,苍白的脸和殷红的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君无泪心疼的用食指轻轻按压他的太阳穴,一边帮他舒缓疲乏,一边忍不住说道:“好了,你别担心我了,大夫不是说了吗,让我多下床活动,这些天我感觉身子轻快多了。倒是你,病了还不肯乖乖上床休息,没日没夜地批阅公文,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公文一下子都看完,以后还有大把时间,何必急于一时呢?”
鳴玉闻言一怔,沉默了几秒,漂亮的凤眼弯起来:“宝贝儿,你是在撒娇吗?怪我没有时间陪你?”
他笑着解释:“那是你之前一直病着,我积攒了许多公文没有处理,现在正好趁着清闲看完,免得耽误了要事。乖,等我忙过这一段,以后我所有的时间都给你。”
“你知道我没生你的气。”君无泪望着他的侧脸,忽然小心翼翼抚上他眉心:“我只是担心你,知不知道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心疼?”
风轻轻撩动了鳴玉垂于额前的长发,轻柔的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睫毛柔和的阴影铺陈在眼帘下,他浅浅笑着,带着一抹浅浅的苍凉倦意。
君无泪一直不知道,原来这个骄傲的男子也会这样苍白,仿佛天边的银月,下一瞬,光华就会在眼前消失飘散不见。
“只要你肯乖乖待着我身边,别让我操心,这病就好得快。”鳴玉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弯弯的凤眸笑起来让人心摇神醉。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场风寒来势汹汹看着凶险,数十几天后也如潮汐般退去,当鳴玉病好了,已是十月上旬。
两人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一切如常了。只是,一场大病后,鳴玉的脸色始终有些苍白,这让君无泪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鳴玉却是浑不在意,总是笑他过于小心,因为自己是个药罐子,眼里看谁都像个病秧子,这是什么歪理。后来,他见鳴玉除了有些精神不济,身体并无其他不适,一天天行动自如,确是好了,也就放下心来。
说来也奇怪,君无泪不知道鳴玉喂自己吃的什么药,自己中毒至今已有半年,除了舌头的味蕾不如过去敏感,其他的感官好像都在,生活并无异常。其实,对于自己的生死,他早已经看开了,能够得一爱人如鳴玉,真的再无任何的遗憾。
也许是眼见鳴玉病好,终于能放下心来,君无泪渐渐恢复了食欲,每天的饭量见长,不再像前段时候,瘦的像一具骷髅了,如今脸上的线条也明显圆润起来,双颊开始有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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