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他身败名裂罪至凌迟。
三千刀不是刮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叶书身死入地狱,不肯轮回入钟鸣鼎盛之家,报恩报仇执念太深。
阎王爷一扬手,沉声道:“小鬼,杀人不放火,造桥不铺路,报仇报恩不二做,要是你等来了他,这恩和仇如何取舍,你想好了吗?”
叶书低眉垂首,拳头攥得生紧,无力道:“小鬼不知,望阎王指点迷津。”
话音刚落,复又叩首跪拜,头磕得“噔噔”响。
阎罗王略一沉吟:“叶家于你有再造之恩,他与你更是竹马之谊,你不愿伤他;可他将你推上黄泉路,你又不甘心教他逍遥自在,两厢矛盾,挣扎取舍,如此这般,还不如教本王收了你的记忆,留与地府做一引路人,或许还能见上他一面,也算了了一番“孽缘”。”
此后,黄泉路上多了一位引路人,有名“鬼笳”,专引野鬼孤魂入轮回,一口引路词说得无比顺溜,脾气不大好,永远缩在一身黑袍子里。
地府里的鬼差大都知道,鬼笳对坐在石头上的痴鬼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老看不顺眼,骂了十几遭,痴鬼自闻风不动,忘川河里抛几番,还是“钉子户”一个戳在原地,久而久之,便也懒得费无用之功。
那痴鬼叫什么?——好像叫叶籍。
他等的又是何人?——约莫是他的弟弟,叶书。
好一出兄弟情深的戏,只是这兄弟之情隐隐有些怪异,也罢,世上的事,奇形怪状的多了去了。
再说那叶籍,自人被片成人棍后,才悟得一个他自己终生悔之晚矣的理儿——求不得和舍不下,求不得能令人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却不会致命;舍不下却能要人醉生梦死愿受天打雷轰,嵌入骨血不可自拔。于他而言,十三皇子是求不得,而叶书则是舍不下。
只可惜,了悟得有点晚。
☆、春风十里不如你
三月东风已过,陌上早已经是春意阑珊。树头花落,落红归土。
傅回修长身玉立于一座孤坟前,面上悲戚怆然,不自觉已站了大半日,方回身策马,扬尘而去。
斜阳西分,烟霞透过密密层层的林子,在墓碑上洒下点点星星的光亮。
傅回修还记得,十二年前的冬夜,母亲一把病弱身子归了尘土。而后,傅家老爷牵着他的手入了傅家大宅,是以认祖归宗。
初入傅家,傅家的人皆认他为戏子余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唯有游鱼自知。府中上上下下当他若瘟疫,当家主母更是视他为眼中之钉,肉中刺。
不过,这也正好适了他的心意,无情无义,心肠才能毒如蛇蝎。他不要像自己的娘亲,戏子为生,却偏偏动了情意,到末了,一抔黄土葬净骨,徒留他一人在这世上。
可是,那个如明月般温柔的少年却突然闯进了他的世界,像是一道挡不住的光亮,明媚,粲然。少年姓傅,名照仪,字梦得,乃是他名义上的哥哥。只不过同是姓傅,同是这府上的公子,二人的际遇却是天壤之别,相差万里。
傅回修冷漠冰寒,拒人于千里之外,可照仪只会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唤一声弟弟,那时的他,觉得那人的笑容仿若十里春风 ,心思微动,只是一瞬间,依旧是一副嫌恶样子。
后来,傅回修去求了傅家老爷,送他拜入起摇山剑客门下,本以为这几年再也不会见着那人,却在入门十日后,又见着了傅照仪,依旧是那副温柔样子,脸色苍白的紧,只是,现在除了是他的哥哥,还成了他的师弟。后来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哥哥是在祠堂跪足了十日后,方才得了允许弃文从武,入了剑客门下。
五载春去春归,这一年,他已年方十七,随了死去母亲的样貌,生的如白玉般,只是孤僻不与人往,多多少少添了几分阴柔。而傅照仪身子瘦弱清癯的很,明明是个书生才子的性子,却偏偏寻上这剑客门上,傅回修瞥了瞥照仪,心里百味陈杂不知其味。
你要拜入乾威将军门下?;傅照仪惊诧出言,旋即弯起眉眼,轻声接着说道;这当然是极好的。;他早已经知晓弟弟万不愿再随他归家,这傅府所有的人或物,都不曾得到弟弟的丝毫眷念,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虽然如此,心中还是不免黯淡。
入夜之后,傅照仪悄悄潜入回修的房间,看着回修轻眠的侧颜,仿若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回修蹲在墙角草丛间,嘤嘤小声抽泣,生的唇红齿白,哭起来倒也厉害的紧。他没有走过去,默默地退出了那一隅,靠着那小院爬满青苔的墙守了好久。傅照仪觉得,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回修就成了自己心上的一粒朱砂痣,再也割舍不去,一直这些年来,再多冷言冷语,也要陪在弟弟的身边。
只是,回修终究还是会离去,这一天也来的太早。傅照仪轻身移至床边,久久凝眸望之,而后,覆上那两片薄唇,如蜻蜓沾水般,生怕惊醒了他。
窗外月光沉沉,傅照仪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年的痴心,终究还是要随风而逝去的。
常言道,薄唇之人,必定薄情寡性。
话说傅回修入了将军门下,如鱼的水,青云扶摇直上,很快官居轻车都尉,从三品,一时风头无两。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短短时日,如此平步青云,可全是仰仗了那位素有男风之好的东宫之主。权色交易而已,他觉得,不折手段也好,出卖色相也罢,只是当被压在下面的时候,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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