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当做本能,那这个人恐怕是个相当厉害的人。
认识宫九的人说他比狐狸狡猾,比豺狼凶狠,比毒蛇冷血,并发自内心这么认为和惧怕。
顾生玉还没有体会到宫九冷血残忍的一面,却已经有了戒备。
宫九拱拱手,脸上勾出恰到好处的弧度。除了眼底一丝异色,几乎找不出任何看起来“特殊”的部分。
他就像是个大家公子,有些矜持,有些热切,有些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西门庄主,在下宫九,对您真是闻名已久。”
顾生玉:“……”
见他久久不答,宫九看向桌面上的水煮蛋和清水,暗道:都说西门吹雪出门在外只吃白水煮蛋和清水,如今看来,恐怕传言是真的。
乐于享受的九公子,真心不能理解这些剑客自我折磨的情操。像是他,出门在外必是好酒好菜,抱的也是最美的女人。
可像是西门吹雪这连茶都不喝的类型,要不是有绝顶的剑术吸引他,宫九恐怕理都不会理。
顾生玉顺着宫九的目光看起,然后恍然大悟。
一颗颗温度渐散,但微妙可爱的水煮蛋乖乖呆在碗里,不喜欢喝茶才点的清水,澄澈的仿佛在诉说他的一颗赤诚之心。
好一个为了剑道奉献终身的孤高剑客啊!
顾生玉都要哭了。
这都是第几起了!
自从穿上白衣开始,他就在被错认。
为了不惹上戾长心招来的麻烦,顾生玉换掉红衣,也去掉顶在头上的魔道妖人招牌。不穿深衣是天下无双顾生玉的名头太响了,响的他难以心安。
其他颜色对他这种穿惯了素衣的人太有挑战性,换了白衣也是因为江湖上人人爱穿,多他一个也不显眼。
但为什么对别人来说不显眼的颜色,对他来说却成了“西门吹雪”的符号?他长的有那么像西门吹雪吗!
顾生玉皱眉正在想怎么解释为好,但是宫九已经十分自来熟的在他这桌坐下了。
摇着扇子,风度翩翩,宫九感叹道:“不愧是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绝顶高手的西门庄主,这一心为剑的执着,在下实在是钦佩万分!”
顾生玉:“……”
多么熟悉的长安客套话。
那群世家公子最喜欢的就是上门来找人先夸个五六回,然后再说正事。
宫九似乎没意识到,他入戏入的相当深沉,但对面人要真是西门吹雪,绝对搭理都不带搭理他的。
幸好面前不是西门吹雪,而是顾生玉,顾生玉此人脾气还不错。
想不出说什么,干脆将沉默进行到底,顾生玉心想,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一回生二回熟,自己这都不止二回了,还是淡定点儿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吧。
有了这个想法,他又开始剥起了水煮蛋。
一点一点儿,将温热的外壳去掉,露出里面晶莹白皙的蛋白。
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水煮蛋,但被这样精心细致的对待过后,反倒比那些上好的佳肴看起来还要美味。
最起码宫九有些馋了。
他想,似乎好久没吃水煮蛋了。
顾生玉又吃了颗蛋下肚,饥饿的肚腹舒适了许多,他端起水碗,抿了两口,突然,目光如电,猛的转过头,对准的正是客栈外走过的白衣身影。
其目光的尖锐炙热,就连宫九都愣了一愣,险些条件反射的出手。
“西门……”庄主……
剩下的呼唤来不及发出,因为宫九也看到了“西门吹雪”反常的原因。
一身白衣,一柄雪剑,一头黑发,和自己身旁这个人是多么相似。
和自己也是多么相似!
宫九蓦然沉了脸色,他无意识摩挲腰间软剑,自这个人身上,他嗅到同类的气息。
顾生玉站起身,握住了剑,剑意蠢蠢欲动。
距离不过三丈的那个人也缓慢的转过了身,寒彻淡薄酝着白云一般的双眸,精准的找到顾生玉。
叶孤城欣赏的望着这名气势不凡的剑者,听到宫九喊出的西门二字,眼中更是迸发出明亮纯粹的战意。他下意识看向他手里的剑,目光变得微讶。似乎在奇怪这柄普通的剑有那里值得“西门吹雪”拿的。
但是当顾生玉剑意四散,剑虹更是直冲九霄的时候,他没有时间去奇怪,他现在全身战意只想淋漓尽致的发泄出来。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突然的就动手,亦谁都没有办法形容那突破人类意识,仅能是仙人才能挥出的一道绝美白练。
剑光至高至洁,仿佛自万丈云海中飞出的惊芒长虹,又像是无垠青空中的一道斜斜云雁,横跨无暇碧波。
看到这一剑的人都会想到“它”的名字——天外飞仙!
除了天外飞仙这白云城主的剑术之外,没有人能想象它还能是别个名字。
正如没有人能想到“西门吹雪”不是西门吹雪。
剑自鞘中出来,视野中仅余白光一闪,锃鸣的剑吟还在空气中震颤,耳朵却已经听见了剑锋相击之声。
那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好似看到青锋破开空气,爆起火花,淋淋漓漓洒了一路的“落雨”,像是开得正艳的雪梅。
雪有着比梅更甚的纯美,梅亦有比雪更孤高自赏的独香冷傲。
剑出无回,交手的瞬间,众人恍惚看见大片梅花纷纷落落,大片落雪自云中飘然而下。
这两个人的交手美成了视觉上的至极体验,亦让人遗忘了这其中的森冷杀机。
宫九成了这些人中唯一的清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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