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锦年因为他母亲的事怨恨着汤锦年,但他从未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个混蛋。汤盛业说完这句话,他能感受到汤锦年明显怔了,过了两秒,他放下支着额头的手,抬眼看着汤盛业,眼里全是猝不及防、令人心疼的茫然。
这种神情让任何人都毫不怀疑他可能在下一秒就掉下泪来。
汤盛业一直都是这么稳准狠,轻松j□j汤锦年的软肋,颠覆了他的精神世界赖以存在的基石。
如果保持在之前那种状态,汤锦年可能会在这三天里凭着他对汤盛业的埋怨绝食,撑下来。可能会不顾一切地要和梁风在一起。但现在不会了,一个被颠覆了自我认知的人,又怎么会拥有坚定的意志。
汤锦年在这几天里想了很多,房间里没有床,他便倚着墙似坐似睡,思绪混沌不清,他所想的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所以他一遍又一遍混乱地想着,毫无结果。
和当年蒋丞被他爸关在阁楼的情况不同,汤大少虽然同样是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但他面对四面墙壁就是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踹了几次门都毫无反应,门是松了,但过了会有人过来将门从外面钉紧了。
汤大少也不太敢跳楼,因为这是三层。私人住宅的一楼本来就要比普通民宅高,三楼到地面将近有十米距离。
汤锦年就这么被与世隔绝,关了两天半。头一天他还耍脾气不吃饭,第二天保镖就带着饭进来了,汤锦年怀疑自己要是不吃的话他可能还会冲自己肋骨处来一拳。
于是他期期艾艾地吃了饭,心情不好,胃口自然也不佳,饿得低血糖也不能逼自己塞进更多食物。洗澡水也是凉的,在地上躺了两天,汤锦年悲哀地站在淋浴下,想着如果自己冲一小时冰水重感冒汤盛业是不是会心软放他出去。
三天后,汤盛业估计是发现这样的方式不起作用。汤盛业虽然狠,但没有狠到能活活饿死自己的儿子,所以汤锦年在里面有水有饭地生活着,只要他不妥协,顶多也就是颓了些,汤盛业就没办法。
于是汤盛业再次来到这个房间。
“我会放你出去。”汤盛业说,“这两天我想了想,你妈以前说得有道理,从十六岁开始,你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今年已经三十了,有些事,我确实不应该管,也管不了。出去以后该怎么样,你看着办。不管你想怎么折腾,我都不会插手,你选的路,由你自己来走。”
“但身为父母,该教的,该说的,我还是得提个醒。”
保镖站在汤锦年面前。
汤盛业说:“挨了这三脚,你就可以出去了。我想让你知道的是,兄弟luàn_lún,你要是选了这条路,你要面对的,比你想的要多的多,这三脚在那些压力,你所承受不了的疼痛面前,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汤锦年意识到什么,抬眼看他。
汤锦年眨了眨眼,没说什么。
保镖在身前交握的手放开,漠然后退一步,接着抬腿便给了汤锦年一脚……
汤盛业大概也让那人控制着力道和落脚点,不至于让汤锦年吐着血出去。
挨完三脚下来,汤盛业的车将他送回市区别墅。
汤锦年一进家,发现梁风不在,首先便给他打电话。
“你在哪儿?”
梁风听起来松了口气,那边有呼呼刮着的风声:“在一个景点做综艺节目的活动,你回来了,我马上回去。”
汤锦年想说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又想不到自己要说什么,便轻声道:“嗯,小心点。”
挂断电话,汤锦年这几天在里面虽然能洗澡,但毕竟精神状态不好,整个人乱糟糟的,他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听到屋外关车门的声音,梁风竟已经回来了。
汤锦年走出门去。梁风知道这两天出了一些事,他隐约能感觉到,但他不知道是什么,看着汤锦年,表情还是放松的,眼里藏着点一无所知的茫然。
汤锦年直接跟他解释道:“汤盛业回来了。”
梁风登时一愣。汤锦年说着觉得自己说得有点混乱,加上一句:“我爸回来了。”
梁风已然回过神,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他看着他,似乎是意图从他眼中判断出什么,但就像攻破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一样,他集中不了精力,也无法探测别人是怎么想的。
就这么没有辨别清的,凭着直觉,梁风感觉到什么,十分镇定,似乎早有准备地点了点头,说:“那就——分手吧。”
汤锦年因几天没好好睡过觉,显得有些憔悴的眼睛刹那间睁大了些,那几天,直到今天这一刻的思考中,他没有得出解决办法,像是陷入了僵局。听到梁风说出口的话,他像是还没想到会有这种方法,一时怔了。
他甚至都没想到去反驳梁风,脑袋里空白了一会,像是被汤盛业洗脑了一样,心里有点累,他突然觉得,汤盛业或许说得对,梁风也说得对,前路确实很困难。他皱了皱眉,遂点头:“好。”
三天后,如梁风所料,张芷辉果然发出了续集的邀请函。同日海皇发布声明,称汤锦年确认加入《世界之巅》续集的拍摄。
第五十三章,第二季
汤锦年再一次暴躁地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指着被子对一脸呆滞的花花怒吼道:“你干了什么!”
早在他光着脚跳下来时,花花后腿在被子上刨了两下,也机灵地跟着跳下来。
被子上一滩水渍缓慢地浸湿了被子,在蓝黑的布料上洇开一团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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