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沉吟十来秒,夏稚叹口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什么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思想,不能人云亦云、随波逐流,这鬼话不是你十年前信誓旦旦站在讲台上说的么?现在自己却做不到?你是怎么为人师表的?”
被逼到墙角了!
“所以,我的确不适合当老师。”苦笑下,夏稚的目光投向床脚:“但是,那句话,你的理解过于偏激了,如果别人说的话你赞同,那就没必用多强调一遍。”因为有种态度叫“默认”!“所以,你的话我不反驳,并不就代表没有主见。。。”如果只是嘴上服软一下就能免去那人的纠结,那就软一下吧。但是,最多也只能到这地步了。
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高总的脑回路忽然有点梗,硬是把这话来回品味了不下几遍,才总算成功归纳出中心,哼了声:差强人意!但是,有个态度总归比没有好,无论如何也算是在面子上扳回一局:堂堂高总怎么可以一头热的去追人呢?!
重新躺下,才觉眼皮沉,闭眼嘴唇凭着直觉找到那只凑在脖子旁边的手轻啄了下:“你刚才的话,下次见到那个人,或者其他居心相同的人提出类似问题,答案只能是这一个!”
困意汹涌袭来,朦胧中,似乎又回到青涩年代,那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笑容儒雅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说的什么听不真切,但没关系,只要看着他,就很满足,如沐春风、心神荡漾,就是那时的感觉吧。
然而这样的美好,却没有能够持续太久,在那个阴雨淅沥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巧遇,把这一切毫无预兆摧毁了,毁得面目全非!
那一天,在那个逼仄的咖啡馆玻璃窗外,看着那只旁若无人的手十分自然的落在身边人腰际,顺而滑下,停留在那引起自己无数次遐想却从不敢在现实中奢望的地方的时候,那种惊诧和随之涌上的愤怒,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一刻,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少年想都没想就跨上新买的山地自行车,当着刚刚走出店门的两人的面,狠狠撞上了那辆九成新的进口豪车。。。
回想起来,应该从那一刻起,夏稚就明白了摆在自己面前的威胁和可能的后果,但是,他没有做出任何补救,甚至没有私下找那个知情者“聊一聊”,而只是任其发展!究其原因,可能是知道于事无补吧:处理那场“交通意外”的当时,他就深刻体会到了那个表面文质彬彬的少年内心,实则是多么的冷漠和顽固。。。
然而高航,从夏稚离开学校的那天起,就开始了和自己的斗争,一面无限懊悔,一面又搜肠刮肚为自己辩驳,终于有一天,不能再忍受这种折磨的他,找去了那人家里,可是,只是呆呆站在楼下,望着上面的灯火直到深夜,再默默离开。那之后,这就成了他日常的必修课,隔三差五要去那个地方站上一阵,远远望着那个令他沉迷的背影,却不敢上去哪怕假装路过露一回脸。。。直到有一天,那人毫无预兆的搬了家,搬去了他无法找到的地方。。。
一声轻微的叹息,令还没有睡着的人心里一震,伸手触上身边人额头,稍许,带些疑惑收回:体温正常,那是,做了不好的梦,还是最近事太多太心烦?手从被子里绕过去,轻抚那人的背心像安抚睡梦中不安的孩子般。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恢复平稳,夏稚停下手上的动作,手却没有收回,依旧那么搭着,闭上眼睛,心里好像正一点点被填进什么,逐渐充盈。。。
嘴角轻轻一个上扬:可能每个成人的内心深处,都还驻扎着颗脆弱敏感的童心,随时需要得到安抚和宽慰。而这人和自己那么像,所以才能毫无障碍的互暖吧。。。
第7章 循环
深邃的夜色里,车子飞驰在林荫小道上。
夏南琛病危了,很突然。
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夏稚正在大排档庆功他跟了两个多月的项目终于顺利拿下,柯其峰的主意,拉着高航一起去,表功只是其一,给他争取今后的机会才是主要。然而一箱啤酒才搬来,医院的电话就来了始料未及!前一天还说情况稳定。。。电话里说要快,否则不保证能见上最后一面!
世事无常,夏稚当然不是第一次体会,但是,每一次,都有新的感悟。这十年,他的人生似乎就是这么悲喜叠加着过来:当年父亲出事不久,他遇到程然,算是在人生最低落的时候得到个精神支柱,可是旋即,就丢掉了第一份工作,当他找到新工作的时候,程然向他提出分手。。。后来,父亲出狱,生活逐渐稳定,父亲却忽然被诊断出绝症,为了钱,他换了这份新工作,遇到高航,现在,感□□业终于有了进一步发展,父亲却将离开。。。
人生,就是这种无限的悲喜循环吧,经历多了,夏稚已经学会了克制和接受,面对眼下的境况,可能相较悲痛,更多的是感慨和愧疚,还有遗憾。。。
车停在医院门口,垂在身侧的手被那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我陪你上去。”
夏南琛已经在弥留状态。
夏稚在耳边叫了好一阵,才见他吃力掀开眼皮,目光却游离,已经很难对准焦距,用了十几秒才停在儿子脸上,嘴轻轻翕张,却几乎发不出声音。夏稚却很快会意,尽力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爸,你放心,稞稞现在很好,我会照顾好她的。”
老人闭了闭眼,应该是表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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