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已经被摆卖的衣服裤子占用了四分之三,一台用来修改裤脚的电车靠在店门右边墙角,一张条凳上面铺一块海绵布,上面竖立一把电烫斗,明晃晃的金属外壳,一张活动餐桌打开,一摞塑料凳子分开,已经摆满了有限的空间,显得相当的拥挤,一群人挤进去,更是不好转身,没办法,广州就是这样,寸土寸金。
电车后面是厨房,冲凉房,洗手间,统共也就八九平米,也是乌漆麻黑,杂乱不堪,空间小,物什多,奈何?
电饭锅放在条凳上,煮好的菜从厨房里传出来。一坛子鸡汤,一个清蒸排骨,一个瘦肉炒芹菜,一个油麦菜,还有一条不大的非洲鲫鱼,总共五个,四菜一汤,比起家乡的九碗十盆,这里算是简单,而且非常清淡。
“辛苦嫂子了,麻烦嫂子了。”哥哥一边帮各位盛饭,一边感谢一番。
“不用客气,家常便饭,随便吃啊。”嫂子话不多,拿着一个不锈钢的小碗,舀了一点点米饭,夹了一块鱼肚子,几块鸡肉,端给她的儿子,然后自己端起碗筷,斯文的吃起来,不时的招呼一声。
在广州玩了一天。下午,一家人去了天河广场,小侄女蹦蹦跳跳,母亲却走走停停,总说自己很累,哥哥和嫂子一整天也没有说上几句句话,貌合神离,各怀心事的样子。
弟弟的心思放在小侄女身上,只顾着逗她玩,她也粘他,嘻嘻哈哈,欢天喜地,没有忧愁,而我,一半心思在东莞,一半心思在母亲的身上。
过年那几天在家,只是从外表上见她瘦弱,倒也没什么不太正常的表现,这一会儿,发现她整个人软绵绵的,无精打采的样子,问她到底哪里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说很疲累,蹲在地上背小侄女,起肩的那一下都觉得很吃力。
我们叫她去医院看看,她说不用了,在家也看了,没什么用,还那样,还说,这两天累,是因为昨天坐车晕车,吐得厉害,黄疸水都吐出来了,另外,昨天晚上,哥哥嫂子吵架,一宿没睡,所以现在总觉得累,休息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叫我们放心。
听起来好像挺符合逻辑,所以没有强调。只是,我说:“广西那么远,就不要去了吧,你不能坐车,去了等于遭罪。”
“母亲不去,我担心自己一个人带不住念儿,毕竟这几年,念儿一直是母亲一手带大,晚上不见,念儿会哭的。”嫂子搭话,有点无奈的表情。
“那…,迟一点去也行吧?”
“这……,不行,这次回去,正好也是因为家里有事,而且,母亲正好也出来了,难得出来一趟……,我也知道她的身体不好,知道她坐不得车……。”平日里嫂子温和内向,不太说话,说起话来倒也干净利索,措辞达意都很清晰,这下,有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感觉,我不太理解,但见她双眼迷蒙,似有泪水滋生打转。
“毛丫,没事的,我到时空腹坐车,上车提前半个小时吃一粒晕车药,就不会那么辛苦了,来都来了,难得机会,几年都没有让她外公外婆见见念儿,是该去的。”母亲见嫂子为难,过来解围。
我无话,于情于礼。何况,嫂子,母亲,按年龄,或者论辈分,都是大于自己。
晚饭是我们买了菜,在店主家煮,吃过饭,在出租屋对面,正昌大厦楼下的广场玩耍,直到小侄女玩累了,才回去睡觉。
十多平米的小房间里,没有洗手间,没有自来水,上厕所要穿过两条巷子去外面的公共厕所,洗澡在一楼,烧水也不方便。
那晚,我们凑合着,母亲和嫂子睡床铺,中间加上小侄女,我和弟弟就在地上(楼板上),铺开席子,铺开被子,成了床铺,就一晚,哪里都可以将就,一家人,也没什么忌讳。
第二天一早,我们回东莞,他们去搭乘开往广西的班车,哥哥争着去送行。
昨天陪伴了一整天,昨晚上一个通宵的班,这一大早下班了,还要送母亲她们去搭车,铁打的身子骨吗?我看着哥哥瘦小的身影,想到年前年后母亲说的关于哥哥的林林种种,是是非非,有点不太相信,这人,多好!怎么会……!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一扇关闭的门;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愁肠百结,唯己能解;救不了,帮不了,时间是良药。
见有适合的公交车开过来,我招手。
生活平平淡淡,生意不好不坏,练煜偶尔会来。这天,他又买了一条三四斤重的连鱼,用几根浸过水的稻草根,穿过连鱼的下颚,提着,远远的,呵呵的笑,迎面走来,我正好在桥边晒太阳,春天的太阳,柔和,温暖,照在身上,很舒服。
“又要你破费。”我迎上去。
“这个又不贵。”他抬一抬右手,连鱼摆动尾巴,挣扎几下。
不知道练煜是不是情有独钟,或者如他所说,连鱼即便宜,营养价值又高,所以他买了几次。我打来一盆水,他拿出案板和菜刀,就在油站门外,比较宽敞,他杀鱼,我蹲在一旁,看他杀鱼。他需要,我就递上一个碗,一个盆,做他的副手。
完了,我把油站门外散落的鱼鳞扫进垃圾桶,打一盆水,把一滩鲜红的鱼血冲洗干净,开始淘米煮饭,两碗米,三个人的量。
练煜轻车熟路,找到生粉,食盐,生抽,放几片生姜,把切好的两个手指宽大的鱼块搅拌,腌制一会。然后开启煤气,武火下锅,文火煎熬,煎至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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