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她手里,无比乖巧而积极的等着她上药,大约是觉得越早养好伤,便能越早脱单**撒狗粮。
越早越好,力争分秒。
柏氿看着他如此眼巴巴的等待,好像一只正襟危坐的犬类动物,闪烁着那亮晶晶的眼睛,无比温顺的期待着主人摸摸头顺顺毛再揉一揉它的肚皮。
他本该是那样一个尊贵孤傲而又妖孽的人物,何曾想,他竟也能有这样一副忠犬的模样。
柏氿不由便笑了笑,很淡,却是难得笑入了眼底。这笑容如昙花一现,一绽方歇,殷瑢突然伸出手来抬起她的下巴,定定的看着她。
“怎么了?”柏氿奇怪道。
“珍藏。”
这个回答颇为古怪,柏氿想不明白,索性便由着他去。
深夜,军营里的烛火闪烁着跳动。
柏氿为殷瑢系好绑带的结,正要收手,却被他抓在掌心里,向上摊开。
烛火的光芒倾斜着照在她的手心,她的手心里有一片被碎石扎破的伤。
“摔跤了?”殷瑢问。
许是他的音调太沉,能够摄人心魄,又许是他的目光太深,一眼便能看穿她那样焦急的夜奔,又那样不顾一切的扑在血泊里。
柏氿忽然微微红了脸,直觉便想抽回自己的爪子,“不是什么大事。”
殷瑢却没让她得逞。他取了镊子一点一点取掉她伤口里的细碎沙石,又作势要拿过纱布上药包扎。
柏氿连忙收回自己的爪子,背到身后,“一点小伤而已,没这么严重。”
于是殷瑢便住了手。他在暖光的烛光里深而远的看着她,半晌,忽然又牵过她的手来。柏氿以为他执意要给她上药,便微微挣扎起来,“真的不用……”
话音未落,却见他俯身在她的掌心里吻了吻。她掌心伤口里的血染上他微薄的唇,像那苍蓝的夜色之下,有风将枝头血梅的花瓣拂落在雪地上,触目,惊艳。
柏氿被这艳景惊得微微一怔,怔愣间便已被他拉进怀里。
她在他的胸前数着他的心跳,第一百八十六次心跳过后,他在她头顶上方道:“柏氿,等此间事了,我们回了泽国,便再成一次亲吧。我再娶你一次,不是殷世子和宁家小姐,”说着,他顿了顿,微微抬起她的下巴,自上而下望着她,沉沉道:
“而是泽国的王,和他的王后。”
☆、第101章犹记当初年少时
夜色山谷,山谷笼在弧圆繁盛的星空之下。星空之下有人在山谷里燃起一簇簇篝火,篝火跳动着焚烧谷中无处安放的,将士的尸体。
血肉成灰随着幽幽夜风荡到天上,白骨化泥携着点点火花落在地里。
风,呜呜而鸣;火,曳曳随风。
军营的夜,死寂深凉。
浩大的深凉里,忽有一声骄纵的厉喝响彻夜空:“你们就给老子吃这玩意儿?!是不是想死!叫你们的主子来见老子!”
公孙城猛地砸掉手里那一碗稀粥,怒气冲冲的便想冲出营帐。
营帐外一左一右的两个守卫兵伸出手里未出鞘的刀,交错挡在营帐口。公孙城一头撞在这两把刀上,顿时撞得头晕眼花。守卫兵又齐齐将他往营帐里一推,他被推得后退几步,一时间站不稳竟是一屁股摔在地上。
眼前的晕眩尚未退去,心底的暴怒已然升起。公孙城噌的站起来,赫然抬手指着帐外的守卫兵便要破口大骂。
恶毒的谩骂还没有出口,他却突然一顿,僵硬得连那伸在半空的手臂都忘了放下。
帐外,有篝火裹着残肢白骨张扬跳跃,有落叶随着暗夜晚风纵身扑火。有人负手站在树下火边,明黄的火光映照他一身青衣飘飘,飘在微凉的夜风里,像那烟雨蒙蒙的灰白狭道上,一人负剑迎风而行。
沉静,内敛,寂寥苍苍。
公孙城脸色微白,眼底又似有水光微晃。他怔愣片刻,片刻之后又突然更加凶狠的朝营帐外面冲过去。
帐外的守卫兵面无表情伸手一挡,他便又一次跌了回去,跌在泥地上,手掌磕在地上碎石,擦破了皮,流出了血,渗进地里。他这锦衣玉食的半辈子里还没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但他却看也不看自己的手掌一眼,咬咬牙爬起来又埋头冲出去。
守卫兵第三次把他挡回去。公孙城的额头撞在刀鞘的边角上,磕出了血,血水细细长长从额角流下,流过眼角,带出一汩透明的水花。
……男儿有泪不轻弹,阿城,老子跟萧策都没哭,你嚎啕个啥?
有年少稚嫩的嗓音回响在耳畔,如此之近,像那抬头便可看见的天上白云;如此遥远,任他奋力登山追赶,云,依旧在他的头顶,目之所见,触之不及。
公孙城的指尖深深抠进泥地里,指甲盖翻了起来,扎进肉里,疼在心底,又逼出眼底的水花。他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咬得出了血,也不松口。
他曾经是那样一个纨绔子弟,声色犬马浪荡成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与自己过不去。如今却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狠。公孙城握着拳,携着一身的伤和土,从地上一点一点爬起来,不管不顾的又一次朝帐口扑过去。
守卫兵伸手一挡,却被他紧紧的扒住了手臂。他用那掀翻了指甲盖的手指死死揪住守卫兵的衣袖,血水从指尖的伤口里爆出来,眼里的泪花跟着血水一起迸出来,却不是因为疼。
夜,深而凉;人,癫而狂。
公孙城几近执狂的扒着守卫兵的手臂,直朝帐外那人喊:“萧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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