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爷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周弘那孩子就不见了,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上一声,便纳闷的嘀咕了一句:“这孩子,让狗撵了是怎么?”跟着越想越不对,觉得还是上门跟周老兄吱会一声比较妥当,就转身往老周家走去,预备说一声你家孙子跑了。
周弘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吃店躲了进去,要了酒和菜,菜一点儿没动,酒却喝了小半提,喝得两眼通红,潮s-hi潮s-hi的,喝累了,就拿手把眼遮住,像个木桩子似的半晌没动。
他不想见他,逃跑是他的第一反应。
妈蛋,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他,他逃个球啊!
他应该怒发冲冠的跑到那混蛋跟前狠狠的给他几记老拳,把他那张祸水脸打花了再赶出家门才对,可事实上他却情怯的躲了起来,真是没出息。
想不到张憬铭会来乡下找他,周弘意外了一下,心却并没有因此而暖和半分,依旧坚硬得不像话。
其实周弘记起仇来不输张憬铭,甚至还多了分更恼人的蛮横无力的劲头,打发起来极为棘手,既伤心又累身。
张憬铭垂着眼睛几乎把地看出一个洞来,却还是没能把周弘等回来,他心中苦涩难受,虽然还想再等下去,可天已经黑透了,气氛也早变了味,便看一眼旁边面色复杂的小老头,站了起来。
小老头赶紧也跟着站起来,十分对不住的样子,“你看,等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那兔崽子回来,不知道跑哪去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说他,让他去找你。”言语中充满了对周弘那孽孙的恼怒之情。
张憬铭的笑容很淡很薄凉,使得他俊美的容貌之上更添出一种孤高冷丽的感觉,他对小老头微微欠身,很尊敬的样子,“爷爷千万不要为难了周弘,也不要让他来找我,”说着说着,语气苦涩起来,也不知还要怎么说了,就艰难的笑一笑,“麻烦了您那么长时间真是抱歉,还请您不要见怪。”
小老头立即往后一顿身子,脸斜对着张憬铭,不高兴的样子,“噫!这说的什么话,什么见怪不见怪,我这里还没脸得紧呢,你看着,等那个不知轻重的兔崽子回来我一定教训他!”
张憬铭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往外走了,出了大门,还是忍不住又请求一遍小老头,“爷爷您如果要教训,一定不要太严重。”
到此,小老头算是彻底给弄晕了,本来见自家孙子躲着不见这人,以为是欠了什么债,可眼下又见人家几次求情不要太折腾了孙子,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知道点头应“是”,然后看着张憬铭走出胡同,转身进门的时候还连摇了好几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就不怕将来后悔么
周弘一直捱到半夜十二点才走出小吃店,人已经喝得脚步虚浮,但走直线还是行的,他估摸着张憬铭应该早走了,便低着头在路上慢悠悠的晃,时不时扑哧的笑两声,惹得经过的行人频频张望,周弘浑然不觉。
可刚拐进胡同,周弘却异常敏锐的感觉到一种他此时极度不想面对的气息,登时炸起汗毛来,还没抬起眼来就本能的把胳膊往后藏,同时身子往远离那气息的方向退。
饶他如此机警的应对了,却还是架不住对方的武力值更高,胳膊没等藏妥当就被一把抓住了。
周弘只觉眼下白晃晃一片,鼻子里灌进了一股暖烘烘的干爽味道,弄得他想打喷嚏,胳膊上的力道也让他浑身不舒服,唤醒了某个记忆一样,心里极其不踏实。
他还没走!
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大的仇恨,周弘一被抓住,心下就猛的窜起一股火来,烧得他一颗火牙疼了起来,他咬紧了那颗牙,然后慢慢的抬起眼来,看向近在咫尺的张憬铭,同时用力去甩胳膊上的手,“放开!”
他见张憬铭穿了一件质地轻柔的白色休闲衫,面容俊美冷清,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张憬铭去酒吧救他,似乎也这么雅致。
张憬铭不放,只绷着脸不眨眼的盯着他看。
周弘很生气,使尽了力气去甩张憬铭的手,还一个劲儿的将他往后推,可无论他怎么挣扎张憬铭就是不放手,非但不放,还又靠近一步将他另一只胳膊抓在手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对他说:“你闹够了没有,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周弘见他竟然还生气,登时哭笑不得,上下扫他的脸,原本不得不吐的怒气忽然变成了无话可说,在扫了两眼之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张漆黑如墨幽深如井的眸子,挖苦道:“说得对哈,我干嘛躲啊真有病,搞得本末倒置该躲的那个竟理直气壮的追来骂人了。”
张憬铭的脸色很难看,他眯着眼睛盯住周弘皮笑r_ou_不笑的脸,觉得他这样子真欠揍,原本愧对他的心情一下子弱了,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村子里比大街上黑很多,只有主路上有两排路灯,胡同口勉强能接受些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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