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其量是一只漂亮的蟾蜍。
徐云帆冷冷地这样想着。魔女的颠三倒四他看够了,连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神秘和恐惧也消失。这种级别的对手太过无趣,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松开手。魔女的头颅跌落在地上,半边脸沾染了尘灰。魔女空洞的双目瞪着天空,骤然发出一声尖利哭叫,将头颅在地上打着滚。撒泼的样子也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然而徐云帆心中毫无怜悯,只有凉薄。扭曲的个性,是开不出永恒美丽的花朵的。
他抬头面对这名妇人:“你才是这关的驻守者?现在……是该上正戏的时候了吧?”
[第二更]
“真是失礼。魔族司毒的公主,举止令人笑话。”妇人走来,伸出纤纤玉手将徐云帆牵起,拉着他缓缓走到前面。“用毒的人该有专业的素质,她那不过是戏法罢了。徐云帆,请将刚才的一切当成玩笑。我以东域最丰盛的宴飨招待你,希望可以尽兴。”
一座孤零零的小亭,亭内有一张空荡荡的石桌。
“输者赔命,你赢了,得到解药。”
又是所谓游戏,玩得还不够吗?
徐云帆对这些奇特的遭遇已是见怪不怪,或者说既然来了魔族地界,只能适应魔诡异的思路。一边用力擦去唇边黑血,一边冷静道:“怎样的宴飨?”
妇人挥袖,面前的石桌上霎时出现一大堆药材。令人作呕的气味和混沌的色泽,显示这些都是毒物。
“我知道你是毒药的门外汉,我下毒给你未免对牛弹琴,太无趣味。所以这次游戏呢,是你调毒,我试毒。在你被我的笨女儿的毒药毒死之前,先把我毒死,就是你的胜利。”
……
比起之前遇到的祭司等人,现在徐云帆遇见的魔,一个比一个更奇怪。
徐云帆叹气:“就这样决定了。”
老实说,他开始后悔第一关选择的是毒了。这些施毒者心理同样是扭曲的……没一个正常人。
徐云帆坐到桌边的一枚石凳上,在药材堆里翻检起来。
毒之一道,自古以来被斥为旁门异端,却有无数人乐此不疲。也许是因为这种手段阴险诡谲,也许是因为防不胜防。但现在徐云帆却要在用毒的顶尖高手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配出致她于死地的毒药。
他索性把带来的医术与毒经都摊在桌面上,有的书是天下难寻的珍本,内中有极为隐秘的施毒方法。但对于他这个生手,光是辨认这些药材就要花费大量时间,而他也中了毒,时间不多。
何况这妇人只说要他施毒,却没说不能解毒。只要让她认出毒药配方,自然就能配出解药。
更何况这妇人准备的药草,必定是她全都认识的。
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局。
徐云帆找药材的时候,妇人就坐在旁边,慢慢地在烟斗里点着了一种草叶,凑在嘴边吸了起来。
徐云帆叹气:“我总觉得这里不像是魔界,亦不像是我熟知的江湖。”
“你熟知的江湖是怎样,你想象的魔界又是如何?”
“江湖是刀光剑影,魔界亦应是祭司那般武林高手的立身之地。不提别项。既然你们擅毒,为何数百年正魔大战,没有用毒的魔人出世?”
“呵,你是要我向你讲魔界的历史吗?”妇人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闲话干扰你之思路,我本以为你会喜欢安静。”她伸手接过了徐云帆递上来的第一杯毒酒,只用鼻子嗅了一下,仰面饮干了,顺手在桌面上捡了两味药材,搁入口中嚼了咽下。
徐云帆眼神一深。他按照古书上记载所配置的“碧渊云萝”奇毒,这妇人随手一抓,就是两味关键的解药。
妇人侃侃而谈道:“东域是被祭司封印的地方,因为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复活魔主,而他觉得不值得。直到他发现自己没有本事带领魔族统一天下,又在临死前解除了我们的封印。我女儿说得对,他真是个笨蛋。”妇人拿起徐云帆推过来的第二杯酒,观察了一会儿,再次一饮而尽。
同样,她又极快地找到了解药。
“要复活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保有他的灵魂,找一个合适的躯体,让二者融合。”
徐云帆心头一动,被触动了某种深埋的念想。“复活一个人……很简单吗?”
“简单得就像我女儿的脑筋。”
徐云帆对这个讽刺的比喻啼笑皆非:“你是魔主的夫人?”
“哈哈哈哈……贵客你误解到哪里去了。魔主是整个魔界的父亲,他的力量,早已融入我们所有魔人的身体里。所以不独我的女儿叫他一声父亲,我也应该这样叫吧。”
可是那少女又是魔族的公主?……算了,徐云帆对于魔界的混乱关系没有兴趣。他手上勾兑出了第三杯毒酒,觉得自己的手法愈发娴熟,但绿袍的妇人接过毒酒,仍是毫无犹豫的一饮而尽。
实力相差得太过悬殊了……
“魔主原有的躯体早就散灭,所以我们又找了一个合适的人,用药物改造了他的身体,让他可以承受强大的灵魂。再然后,是北域术法者,祭司同乡们的事了……”妇人看了看徐云帆递过来的第四个酒杯,脸上闪过一丝狐疑:“这不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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