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里,皇帝时常将苏园园和阿谷叫过去,给他们看一些关于楚江堤坝的修建资料与图样。
苏园园前生是园林规划师,并非专业的建筑设计师,这些图样她只能看懂,却没办法提出更加确实可行的建议。倒是阿谷在这方面显得很有见解,提出了很多的建设性意见,其中还包括傅鸿寒提出的“开凿分流”,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开凿分流有利有弊,从长远发展来看,它可以彻底根除楚江中下游一带的洪涝灾害;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朝廷无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银两来开凿分支河流。更重要的是,楚江的洪涝灾害几乎每年都有,现在已经是三月,再过两个月又到了楚江涨水的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想保证楚江流域的百姓们能够平安,光是开凿分流是远远不够的。”
皇帝看着神情严肃的阿谷,示意继续说下去。
“草民以为,与其坐等洪水泛滥,倒不如提前将楚河流域的百姓们迁走,由朝廷给予一定的补助,帮助他们修建房屋,重建家园。如此一来,既能避免百姓受苦,还能腾出余地来实施开凿分流的计划。”
听到这话,不仅仅苏园园愣了一下,就连皇帝的眼睛也泛起了光芒。
“想法倒是不错,但是忽然一下子要帮助这么多百姓重建家园,费用方面恐怕有些吃力,而且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好地方给他们安家。”
“修剪堤坝与开凿河流,所有的人力与物力开支,都必须由朝廷出,费用自然不菲,但是重建家园不一样,”阿谷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处地方。“这里距离楚河并不远,但胜在地势较高,即便涨水也不会被淹到。而且这里是一片丘陵,树木繁多,山石也不少,到时候百姓们修剪房屋,完全可以就地取材,自然就省去了一部分材料的开销。再者,为了让百姓们尽快安全入住新家,朝廷可以鼓励他们一起加入修建。人多力量大,相信这样不但减少了人力开支,还能加快工期的完成速度。”
这里原本就是一片无人踏足的荒地。如今阿谷来这么一手,几乎可以说是变相地在利用百姓们为朝廷开荒。
望着阿谷在地图上画的那个圆圈,皇帝的眼睛里隐有暗光浮动:“百姓们在此处生活了好几辈人,早已扎根此处,若是贸然说要迁走。只怕会引来民心不安。”
阿谷微微颔首,慢慢说道:“所谓民心,大多不过是图个安稳,只要在满足这个前提之下,开出更加丰厚的条件,想必不会有人蠢到守着几间破房子和洪水一起下地狱。”
听到这话。皇帝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朕会考虑……”
接下来的时间里,阿谷被皇帝叫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有几次甚至聊到了深更半夜才放他回家,偶尔碰上皇帝兴起了,还会赐些奖赏给他。整个西青山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俊秀的小伙子,只怕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
这天苏园园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之后,听说昨天晚上阿谷又陪着皇帝在书房里谈了许久。直到半夜才回来,便让红袖到对面的厢房去看看,得知阿谷刚刚起床。
苏园园估摸着这个时候他也该饿了,让红袖去厨房弄了些清爽的玉米粥和小菜,送到对面的厢房。
红袖提着食龛来到走进阿谷的房间,见到他刚刚洗漱完毕,不过看他正在传外套,想必是在准备出门。由于这些天受了苏园园的推动,红袖时常往阿谷这边跑,一来二回的也就熟悉了很多,正好红袖本就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觉得两个人之间熟悉了,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多的顾忌了。
她将食龛放到桌上,见到阿谷的衣领子有些不整,便走过去伸手帮他把领子拉了一下,手指不小心擦过他的耳垂,皮肤与皮肤的接触,令她微微一愣。
与此同时,阿谷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冷然地看着她:“你做什么?”
双手停在半空中,这对红袖而言,无疑是个尴尬的场景。她悻悻地收回手,转身走到桌边,将饭菜端出来:“奴婢奉了小姐的命令,特意给您送些早饭过来,身体重要,您还是先吃了饭再出门吧。”
“放那儿吧,我等下自己会吃,”阿谷瞥见她眼底淡淡的羞涩,联想到最近的情况,发现她似乎他这儿跑得特别勤快,虽然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但他并不傻,再漂亮的理由它也仍旧是理由。思及此处,他似是明白了什么,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只是随口叫了旁边的一个侍女过来帮忙布菜。
红袖认识这个侍女,虽然没说过几次话,但知道她名叫清月。遇见熟人,红袖想要顺道去搭几句话,却看见清月的双手被白纱布整个包住,从外表来看,这双手像是经过了某种酷刑,肿成了想不到的程度。
明明昨天下午还见过清月,那时候她的手一切正常,怎么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就变成这样了?!
看见清月眼底闪烁不定的神色,红袖心中越发疑惑,尤其是在她低下头的时候,红袖瞥见她的脖颈处隐约泛着着血痕,一时没忍住诧异,下意识伸出手将她的衣领拉开一点,里面竟然全都是鲜红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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