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看着他。
“不过,随大人出来一趟,路上看了许多,心里也没那么黯淡了。”齐骛道,“父亲也有他的考究,为了保全他的儿女,总也要舍下一些。我想,父亲心里定是想将我们全都救出去的,只是……”
云鹤点头:“只是能力与机会不够。”
“大人也这么认为?”齐骛抬眸看向云鹤。其实,一路上他一直以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一遍一遍地说服,又一遍一遍地怀疑,再一遍一遍地说服,如此往复。也许一路上被云鹤安排地十分舒坦,加上初到异国的兴奋,连带着眼界与心境也跟着变了,最后的怀疑越来越少。少,却不代表没有,现下得到云鹤的肯定,便要同他再确认一遍,好彻底打消心里的疑虑。
“齐将军在有齐夫人之前,从没有其他女子,可以说齐夫人是他第一个女人。之后有各式各样的美人送进府,可他最爱重的还是齐夫人,并没有喜新厌旧。”云鹤道,“可见其重情。”
“嗯……”齐骛应。
“齐将军原可以在功成名就之时退下,却是惦记着先帝的托付,即使皇帝错看了他,他还是替罗那守着一方边疆。在巅城没有一兵一卒,没有粮草,他还能坚持下来。罗那百姓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守护在东南边境。”云鹤道,“这也是重情,还的是先帝对他的看重之恩。”
“嗯。”齐骛点头。
“所以,齐将军不是想放弃你们,”云鹤道,“只是没办法。”
齐骛心里释然,道:“我之后也想过,我有哥哥姐姐活在世上是好事,总比……只留我一个人,要好得多。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庆幸他们都活着,希望他们能在塔际一切顺遂。”
云鹤一笑。他们才罢话没多久,便听到不远处有人议论罗那。
“我猜,这次他们又是带的一筐果子。”
“嗯,罗那皇帝那么小气,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宝贝的。”
“几次要争这一片土地,都没能争得过,自然是不高兴出什么礼的!”
“哈哈!说起来是这样,之前跟樊厦打过,却是被莫桑捡了个便宜。后来与莫桑打,又没能打过若弥。要我说,这片土地便是跟罗那犯冲,可罗那皇帝偏偏看不透,还要一次次出来丢脸!”……
云鹤依旧垂眸喝着茶水,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齐骛听到之后气极,虽说他不喜欢罗那皇帝,可骂他的话不就是给罗那使臣云鹤没脸?他见云鹤依旧那么淡定,只当他没武,耳力不够才没听到那些话语。他微微凑上前轻道:“大人,那些个小国在说我们罗那。”
“哦。”云鹤倒是淡定,“万事不如人,又没法打过去,便只能动动嘴皮子逞一时之快了。你就当是在市井,左耳进右耳出便是。”
齐骛:“……”都把那几个使臣当市井泼妇了,他还能说什么。于是,也无视之。
好在那些个“泼妇”也没能嚼上多久,若弥皇帝携皇后缓缓进来,众客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若弥的朝臣在使臣之后。
齐骛抬眼稍稍打量了一番,皇帝与皇后都穿着一样的服饰,倒是分不出哪个是皇帝,哪个是皇后。再细细一看他才发现,容色异常出众的那位应当是皇帝,因为红色礼服上隐隐闪现着龙纹。这皇帝……未免也太好看了一点吧!齐骛暗暗吃惊。而再向皇后看去,齐骛一顿,礼服繁琐倒是没注意发式,那皇后的头发竟如此短,好似……刚还俗不久的和尚。齐骛瞧着还算顺眼,有一股说不出的清爽利落。
“咳咳……”云鹤微不可闻地提醒他。
齐骛反应过来,立马垂头。他看了许久都没发现这男子与他们平常男子有甚区别!这样的男子真能生得出孩子?他又看向前方云鹤的腰腹处,兀自发呆。
云鹤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便回头寻了个话头与他轻道:“你待会儿坐在下面,我去献礼。”
齐骛立马回神:“是。”
在若弥皇帝皇后之后,还有一众人,既不属于使臣,也不属于朝臣,席座置在皇后下手。使臣不明状况,朝臣也不知底细,只知是皇后的家人。其中是有一男子与皇后长得一模一样,众人纷纷猜测那定是双生子了。
不惊落座后,与对面的云鹤对了一眼,随后不着痕迹的偏开。云鹤身后坐了个神游的少年,不惊倒是打量了两眼。他垂眸轻声问身后的落:“寥寥带的小徒弟,是不是就是云鹤身后的那个?”寥寥就是廖师傅在齐庄里的名号。
落也轻轻扫过一眼,点头:“眉目间瞧着……应当是的。”
不惊抬了抬眉,又朝那少年看了一眼:“有点意思。”他还能记得当初这小孩儿卖椰青的模样,懵懂地捧着包子对他淡淡一笑,转过街却又将包子送给了乞丐。来若弥皇宫赴宴,云鹤只带了他一人,这个……不惊又朝云鹤看了一眼。
云鹤神色淡然,垂眸之间却是心中一跳。
乐毕,若弥皇帝说完开宴辞,便是轮到使臣献礼。云鹤收敛了所有的心思,起身列出。殿外罗那随行的女官们见云鹤出列,便捧着九个红色礼盒缓缓走进。
“罗那使臣赫筠,”云鹤道,“携我陛下祝愿,献上罗那最珍贵的九味琼浆,愿若弥皇帝与皇后长长久久,白首齐眉。”
若弥皇帝含笑颔首。
云鹤身子一侧。女官打开第一个礼盒,紫棠色琼浆在朦朦胧胧的水玉瓶里莹莹泛泛,仿若一团紫气萦绕在白云里,祥瑞而贵气。他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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