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脸上的妆还不及修补,甚至都没来得及洗一把脸,便已随着周王上了马车。她顶着这张像是唱神戏一样的花脸看周王,许久无语。
周王微笑着搂紧她,亲了亲美人的额发,也不再开口。
周王迁都这件事,在赵灵宫看来是一件十分可笑又十分合理的事。
他靠在椅子上傲然说道:“这傻东西向来只会玩儿,他逃亡砚郡又如何?不过是晚死几天罢了!他若此刻乖乖留在都城,将周国土地拱手奉上,我或许还能饶他一命。”
魏慈明不算是他的谋士,更不似王适之那般时时情愿陪伴他。所以,这话是他们已攻破周都东城门后,一个将士与别人说笑时才让魏慈明听见的。
魏慈明掐指算来,发觉距离周王逃亡之日已有半月之久,比起之前轻而易举的攻下沫前和临卢来说,这攻破周都倒也是耗时已久。现今已耗费半个月的时间,还只是攻破了东城门,之后城中之战,也不知会是何样结果?
他捻着佛珠走向赵灵宫的王帐。
“魏……”守门的小兵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魏慈明才好。
听人说起这个魏慈明的时候,总会说他是齐国送来的人质,大王信不过他才带在身边看守。然而他日日跟在大王身边,瞧见的却不似传说中那样,大王待这魏慈明,竟比昔日待王大人更好上几分。
魏慈明也不愿听这小兵如何唤他,若是唤出几句不爱听的,倒是更添烦忧。他皱了皱眉:“劳烦军爷通报一声,齐国太子太保魏慈明求见赵王!”
小兵进去通报了。
魏慈明独自站在王帐前,嗅着营中满溢的铁锈味。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慌张突兀地侵入心中,刹那间便乱了心思。一时难耐,他不得不捂着胸口又一次咳了起来,自打正月那场雪后,他身上旧疾又起,总是会不停地咳嗽。
小兵出来的时候正赶上魏慈明因咳个不停蹲在那里,他也蹲下身对上魏慈明已憋红了的脸,略带歉意地说道:“大王此刻尚有要事,不能见您。”
“为何?”魏慈明还是咳个不停,是以这只有两个字的词,在他说起来也是不容易。
小兵低下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正犹豫间,忽听帐中传出大王的声音:“还不快滚出去给他看!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将你乱棍打死!”赵灵宫的声音犹未落绝,军医已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伸出手就要搭魏慈明的腕子。
军医手上那一抹红色如此鲜明,如此刺眼,尚且带着温度,滑腻腻的血就这样印在了魏慈明的手腕上。
他知道,这一定是赵灵宫的血。
魏慈明并未因这一抹红色止住咳,反而因其触动内心而咳得更加厉害起来。他抽回手捂住胸口,推开身边的军医,毫无顾忌闯进王帐之中。王帐中他深藏于心中的那个男人,正在流血。
☆、第二十七章 最难下的决心 (2420字)
他觉得体内有另一个魏慈明在叫嚣着,叫嚣着让他冲过去,抱住躺在床上的赵灵宫,用像和昭乐说话时一样的温柔语调问他伤势如何。不,不该是对昭乐的那一种,而是更加温柔,满含爱意的那一种。
然而体内叫嚣着魏慈明并未得到满足,站在帐帘边上的魏慈明依旧是沉静如水的样子。
赵灵宫并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虚弱,脸色红润如常,一双眼睛神采奕奕。若非胸前还裹着白布,床边还扔着方才擦血的布,那么绝没有人会相信赵灵宫受了伤。
“你好些了么?”赵灵宫撑着上身坐起来。“行军之时不及宫里药石足备,我也没空时时瞧着你,你若再咳得厉害便自己去找军医。他们知道你身份特殊,定会用心医治,你不必担心。”
魏慈明垂下头,低声道了谢,捏着佛珠的手指微微发僵,不愿离去,也不肯开口。
沉默令赵灵宫皱了眉头:“怎么了?”
魏慈明抬起头用目光扫了扫帐中的几个侍从,赵灵宫会意,摆摆手令帐中侍从出去。
待最后一个侍从打魏慈明身边走过后,他将佛珠从右手交到左手,然后绕到右手的腕子上戴好。他稍偏了头望着赵灵宫,眼中的沉静不变,却在仓促间染上了一抹浅淡的温柔,不易察觉,又确实存在。
“已没了旁人,你有话便直说吧。”
魏慈明摇摇头,走到床边道:“坐下说,可好?”
自从他随着赵灵宫前往赵国之后,赵灵宫几次欲与他亲近却总不被拒绝。
今日赵灵宫已不复往昔一般,再不肯用强,魏慈明不许,他便不做。这回魏慈明肯主动坐到他床边,他自是求之不得,却也知道能让慈明示好,必是难办之事。“坐吧,有什么事么?”
“我来找你是想知道战况如何。”
魏慈明的手很随意地放在床上,十指纤长,右手上有明显的茧子,该是长期持笔所致。赵灵宫半倚半靠的躺在床上,凝视着这双手,几次想要伸出手去握一握这双手,却总怕唐突了他,不敢肆意妄动。
他胸口的伤仍在作怪,疼痛并未因为魏慈明的到来止息,反而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由内而发的疼起来。“战报就在桌上,你若想看便拿去看吧。”
魏慈明没有想到赵灵宫会这样轻易地答应他的要求,心中诧异:“少君就不怕我看了战报后与别人里应外合?”
“你不会。”赵灵宫的口气肯定的令人心里发冷。“若是那样,害的必定不会是我,而是你的宝贝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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