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来覆去转了几转,仍旧没有睡意,于是扒开被子望向胡不归:“狐狸,我问你。”胡不归挑眉,眼也没抬:“说。”我裹着被子坐起身:“张措昨晚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了?”
胡不归摔了书,动容道:“你们一起睡?”我点头:“对,我重化人形前他就抱着我睡了。”胡不归似乎完全不对题:“他对你做什么没?”我有些懵:“什么意思?”
胡不归伸出手,我缩脖子躲开,他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脸颊,斟酌了会儿才接着说:“碰你,比如亲吻什么的。”
我想了想,重新躺下,一扯被子把脑袋也遮住了。我长长吁了口气,怎能让这臭狐狸看出我此时的窘迫。
我不知道胡不归走没,总之我听见了张措的声音,我拉开被子。狐狸竟然没走,冷笑道:“哟,我还以为你打算把自个儿憋死在里面。”
张措手里拎了个袋子,我猜里面装着里衣,张措先朝胡不归客气地说:“麻烦你了。”我朝张措伸出两条胳膊,张措笑着把我抱起来,抱进怀中,用脸蹭了蹭我的侧颊,柔声说:“好点儿了没?”
“你昨晚怎么出去了?”我决定先兴师问罪,张措赧道:“你要看电视,我又不忍心让你不看,又想着让你睡觉,怕向你发脾气,就到隔壁睡了。”
“我不看了。”我说:“我早睡,不熬夜了。”
我以为张措会露出欣慰的神情,然后奖励我晚上吃肉,然而他却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并迅速地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斟思片刻后自言自语道:“没发烧......”
我:“......”
我踢掉挂在身上的被子,朝他张牙舞爪抗议道:“像我这样细心为凡人考虑的狼已经不多了,再乱说我咬你信不信!”张措笑着抱起我颠了两下,鼻头抵住我的鼻尖,笑眯眯地说:“时蒙真乖。”
狐狸冷冰冰地插了句:“我先走了。”
我从张措怀中探出脑袋:“再会。”张措抱着我转向他,又感谢一番,最后说:“欢迎你来。”胡不归从衣服内袋中掏出个小方盒,取出一支纸包的圆棍,张措说:“到外面吸吧。”
胡不归说:“借个火。”
张措抱着我走到电视旁边,从盘子里翻出打火机递给他,胡不归接过。我们送他到室外,我问张措:“那是什么?”张措捏了捏我的鼻子:“烟,别看了,你不准吸。”
我了然道:“现代人的烟长这样。”
胡不归点燃烟的一头,食指和中指夹住另一头深深地吸了口,随手一抛打火机,张措抬手接住,甚至都没注意它掉落的方向。胡不归感叹:“可憋死我了。小不点,我走了。”
我说:“我有名字,叫时蒙。”
胡不归哈哈大笑,摆摆手走远了。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过他,但张措告诉我他来送过几次药,张措坚持要将买药的钱给他,都被狐狸拒绝了。
我没忍心告诉张措,那药是狐族自己的方子,针对妖比人开的方子更有效。
☆、桃林
入春后三月正是农忙时节,张措的活儿也多起来。说披星戴月早出晚归也不为过,庄稼人都起得早,鸡打第一声鸣不过凌晨四五点,北溪村的住民们都纷纷从名为家的壳子里爬出来,那时天还未亮。
张措醒了,我往往还在睡觉。后来有一次我醒时,张措不在家,我遍寻不见他,以往他忙归忙,我要醒来那会儿总是一睁眼便能见着他,张措特意从活里抽空回来叫我起床。
唯独这次,室内空荡荡的一片,我叫了几声,也无人回应。我从床上爬起来,按他先前教我的把鸡鸭喂了,锅里还剩给我几勺菜叶粥。我捂住鼻子进了猪圈,几头猪倒是还埋头从石槽中吭哧吭哧吃得带劲。
我吃过饭呆坐在里屋中,直到晌午张措才回来。我垮着脸看他:“你早上不在。”张措不好意思地笑笑,走过来坐下:“最近忙,村里打算筹笔钱把水泥路修了。”
我想了想道:“那你早上醒来时也叫我起床。”
张措说:“不行,你还在长身体,要睡饱觉。”我瘪瘪嘴,充满期待地看他:“但我想和你一起出门,况且我都三百多岁了,不长了。”张措专·制道:“不行,你要好好休息。”
我劝说无果,就瞪着他不说话。
张措想捏我的脸,也被我一晃脑袋躲开了,张措使出杀手锏:“时蒙,听话。”以往他说这句话,我会想起他第一次同我说这话的时候,大雪纷飞,山河旷远,大约是那时所见太过震撼,于是我对这句话有了某种莫名地要顺从的心态。
然后张措发现他这么说时,我一般都会选择遵从他的决定。于是张措就把它当杀手锏了,但这次我抵抗住惯性服从的心理,略有些不满,他总是拿这句话唬我,就不能换一句么。
我大概把这份不满表现在脸上了,张措先是愣了下,随即道:“我也是为你好。”
来了来了,第二句,我总是为你好。
但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这种好,毫无意义。我还是瞪着他,张措见耐心劝说无果,干脆板起脸严肃地命令道:“不能,好好休息。”
“胡不归说,让你休息好,才能变回大人。”张措突然说,我愣住了,试探着问:“你想让我化为成人,为什么?”
张措没答我,他留下句我先去做饭,然后就起身离开了。我坐在原地,认真地思考他想让我变回去的原因,但思忖良久还是无果,张措把饭菜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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