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带过一枝紫荆,紫红的花便簌簌落下。
南苑是府中最美的园子,又大又气派,是地位至高的主人象征,王爷高擎与王妃候氏就住在那里。
紫荆相映,辉煌如画的古建筑煞是好看。
花静琬见过不少古建筑,可过眼的哪能与之相比。
宽敞明亮的正堂,一幅素雅的松鹤图悬挂正对门壁上,下面摆放着两张主人才能坐地红木官帽椅,用棱纹锦垫铺着,左右两旁,相对摆放同款两张椅子,椅几相隔,进门的左侧,一帘珠玉隔断,隐隐约约能见内室。
高擎着便服,精神不是很好,微微弓着背,双手撑膝,软软地坐在右边椅子上。
他好似刚刚停止咳嗽,这个姿势正在作片刻的休息。高轩在后给他轻轻地捶着背,来仪、来朝两个小厮候立在高轩后侧。
候氏盛装,王妃风仪侧漏,坐在与高擎隔着椅几的一端椅子上,端着茶水浅浅喝着。丫鬟晚月、晚云侍候在侧,晚月怀中抱着一只纯白色的可爱小猫。
小猫很乖,这时候好像睡着了。
“父王!现在好些没有?”
候氏把茶盏轻轻搁在几上,望着高擎喜气盈盈地道:“这冲喜真管用,昨儿才冲喜,王爷今儿就能下地。”
高擎舒出一口气,扭头狠狠瞥眼候氏,“休要再提那冲喜一事,这会坏了本王的名头,传出去也会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王爷说得是!”候氏低头。
高擎目光斜睨向后,“轩儿也是糊涂,父王的病若是冲喜就能好,那世人生病就不用吃药了,只管冲喜算了。父王是高兴,身体才好的,你若是早听父王的话,迎娶了沈家之女,父王还会生病吗?父王是心病!”
高轩脸上尽是温和笑意,道:“孩儿不孝,父王教训得是!是孩儿糊涂!”
“这事千万别让少夫人知道!”高擎又道。
高轩与候氏赶紧应道:“是!”
悄无声息来来门前的花静琬听到这些话,内心对高擎的感激是一波又一波。
高轩见到花静琬到来,脸上淡淡的笑意消失,垂眼睑,不看花静琬。
当花静琬把那双男布鞋恭敬地递向高擎,高擎双手颤抖地接过,轻轻地抚摸着鞋面。
他想起了沈博,想起了沈刘氏。
沈家故里原就在他高家封地,沈博才高八斗,在十里八乡很出名,与沈博相识之时他还不是王爷,如高轩年龄一般大。后沈博考取功名,他与他相距千里,来往少了,但情谊多年来未褪丝毫。
“娘说,父王的鞋要微微做小些,琬琬依了娘的,也不知合不合父王的脚。”
鞋子花静琬知道是沈刘氏所做,她为了显诚心,故意这样说。
“老了,也瘦了,这脚也跟着瘦缩下去……”
花静琬又把那双女布鞋递向候氏,“母妃!这鞋子不值钱,你若是喜欢,以后琬琬还给你做。”
候氏不屑接过。男鞋没女鞋讲就,黑面白底,款式简单,还可以将就穿穿,女鞋就不一样,撇开做工不讲,这鞋的缎面就不是上好的质量,而且颜色以及上面绣的花她都不喜欢。
胭脂花,低贱!
候氏把鞋给了晚云,爱理不理地道:“就搁这儿吧!”
高擎拿着鞋爱不释手,花静琬拿了另一只蹲下,“父王!试试,看合脚不!”
肯对高擎这般,一方面是感动,另一方面刚才屋里的一番对话花静琬算是肯定了,王府里,没人不敢听高擎的。
只是,这般屈就伺候一个初次见面的老者,她还是第一次。
见媳妇要给自己试鞋,高擎大感意外,他望一眼高轩,高轩冷眼看着,他瞥眼儿子,欣喜答应。
沈刘氏早知高擎所穿鞋大小,又心思细腻,想得周到,试下来鞋很合脚,高擎更是欢喜。
“轩儿!你看琬琬这般好,你得好好对她。”
高轩连着答应。候氏撇撇嘴。花静琬始终不敢看高轩一眼,她怕高轩认出她就是那个扑倒在他马前的女子。
见高擎高兴,花静琬趁热打铁,“父王!琬琬大胆,想跟父王要些鱼鳔胶。”
高擎一下子来了兴趣,“鱼鳔胶都是木匠才用得上,你要它干什么,莫非琬琬还会做家具?”
花静琬向高擎福了福,“父王说笑啦!琬琬哪会做家具,不过是女儿家的一点事罢了。”
既然是女儿家的事,自是不好道明,高擎也不追问,拉了高轩的手近前,道:“轩儿!呆会就给琬琬弄些去,她若还要,你管够。不管她要什么,你得管够!”
花静琬心花怒放,这‘管够’的意思可多了,也是圣旨。
高擎吩咐,高轩赶紧应是。
哄得公公高兴,婆婆的脸可还阴沉着,看见晚月怀中的小猫,花静琬眉飞色舞地赞道:“这小猫真可爱!琬琬还从没有见那家喂养的猫有这般好看这般的乖!”
提着猫,候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从晚月怀中接过,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猫的头,“这是轩儿孝敬我的,叫小雪球。它刚刚玩回来,想是累了。”
“这名取得真好!一方面显得猫可爱,一方面赞了它这一身雪白的毛。”
花静琬拍马屁的功夫早练就出,信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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