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园里,凤尾森森,龙吟细细,高轩的袍角飞扬跌落,他双手反剪于后,脸上像覆了一层霜。
他背对花静琬,花静琬没看到他冰冷的表情,发着花痴,竟自看他挺拔的背影发呆。
她知道,出门来到这个前后不见下人风景优美的地方停下,他有话要对她说。
自忖在高擎与候氏面前没有不妥,马屁又拍得极妙,心里美美的。
“你就是那个扑倒在我马前的女子吧?”
高轩的话很冷,配得上他此刻如玉雕一般的背影。
花静琬眼底划过一丝讶色,直赞高轩眼神好,要知道,那日为了不被高轩日后认出,她特意把脸弄得连她亲妈都认不出,想想化妆技术没那么差啊。
“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高轩缓缓转过身,一脸的嘲弄之色,“你以为,把脸弄得像个猴屁股,我就不识你真面目?”
那是抹了沈刘氏自制的胭脂膏,他说得这么肯定,花静琬不再狡辩,心虚,垂首,“那……那胭脂挺香的,你就没嗅到吗?”
高轩不屑勾了勾嘴角,愈加地冷得冒冷气,“故意的?”
这话不善啊!花静琬心头蓦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和煦的阳光下她打了个寒战,“不是,是不小心扑倒在地。”
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满嘴谎话!
迎亲的事,高轩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气。第二次迎亲,若不是他机智,装成下人混在迎亲的队伍中见机行事,只怕还得有第三次迎亲。而且,花静琬自作聪明,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出戏。更过份的是,她刚才那夸张讨好他父王的举动真的令他恶心不已。
当着爹娘的面不好发作,这会儿出了门,他不吐不快。
“沈静琬!你对我父王真有那份孝心吗?如果我父王不是王爷,你还会那般的巴结他吗?如果我不是世子,还长得奇丑无比,你还会嫁给我吗?
沈静琬!大排场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你是嫁我,不是嫁给我的地位身份!似你这般贪图富贵、居心不良的女子在街上一抓一大把,亏我父王一直以来还对你赞不绝口。
你不知道吧,为什么头次去迎娶你那么寒碜,其实,我当时只是想试试你的人品,如果头次去你就上了花轿,或许我会认命,现在不了。沈静琬!你是显贵世子妃了,可你与我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高轩的话句句锥心,带着余音绕耳畔,一瞬间,花静琬浑身冰冷。
她没想到自作聪明反倒成了高轩反感她的理由,更没想到,那寒碜的排场是高轩故意安排的。
心术不正,果然没有好下场。
静了静心,狼狈之下倒生出一股从容气度,“你我的婚事是父辈所订,你我都没有选择。要个大排场我没有错!”
“这话说得好!”高轩望向一树紫荆花,“既然嫁进王府,以后,就规规矩矩的呆着吧!”
他说完,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大步离开。
来仪呆了呆,紧追而去。
花静琬呆半晌,高轩已没影。她冲着高轩离去的方向大喊道:“什么叫规规矩矩的呆着?你给我说清楚?”
她不过想要风风光光嫁入王府,想看看未来的夫婿,这有错吗?
冬儿阴着一张脸,“少夫人!你就别嚷嚷了,公子已经走远。”
回想起高轩暗指她溜须拍马的事,花静琬很是委屈,便想在冬儿这儿找点安慰,“冬儿!他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刚才做错了吗?”
冬儿烦燥地挠了挠头,“少夫人!公子也没说什么。”
花静琬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是不是我的贴身丫鬟啊?”
冬儿委屈垂首,喃喃自语,“果然被表小姐说中了,奴得成少夫人的出气筒。”
又是柳如烟这货!
作为贴身婢女,冬儿在她受到委屈或是心情不好时不该安慰她两句吗?
被柳如烟说中,花静琬心中有火,但不想朝冬儿发火了。
从回到东苑,花静琬就未与冬儿说过一句话,她只是看似专心的在盆里洗着一张白色的罗纹纸。
其实,她在反省,当初只图着自己顺心,确实从来没有从高轩的角度考虑过事情。
冬儿收拾了下屋内,捱壁站着也不说话。
瞧着那张罗纹纸被洗得差不多,花静琬轻叹一声,小心地把纸拎出来,走到门前,对着天空看起来。
倏地扭头,吓得偷瞧她的冬儿赶紧低头。
“太白了!”花静琬仿似没看见冬儿刚才的害怕动作,走回来,把纸扔到临窗而搁放的书案上。
没会儿,高轩拿了瓶鱼鳔胶走进来,冷冷的,像谁欠了他什么似的。他把那蓝瓶搁在桌上,也不说话,转身向门。
“等等。”花静琬从椅子上起来,拔了塞子,凑到鼻端嗅嗅,又塞上,望着高轩的侧影道:“麻烦再给我弄些黄色的罗纹纸。”
“白的不好吗?”高轩望向书案上平铺着的那沓白色罗纹纸。
“给我弄来就是。”花静琬道。
高轩不耐烦起来,“还有没有完?”
花静琬抿了抿嘴角,没说什么。
高轩出去,没多久,就又拿了沓黄纸的罗纹纸来,仍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等等!”
高轩霍地转过身,盯着花静琬,摄心动魄的眼神毫不掩饰地释放怒意,“我不是你的下人,我还有很多的公事。”
“我知道!”
她花静琬爱权爱钱,爱美男,但她不至于迷失自我。
心静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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