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很热闹吗?”清时不禁问道。
“也没有特别热闹,师兄弟们都经常下山办事,只有我与师父常年待在山上,不过若是其他弟子都回来的话,倒也的确很热闹。”南渊提及此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于是轻轻笑了起来,“大师兄实力很强,在听木山上也是除了师父之外最有威望的人,他性情内敛不爱说话,旁人看着或许会觉得难以接近,其实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还有二师兄银蜂,你也见过了,他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嘴上不饶人,心肠却极热,山上师兄弟每个人的闲事他都喜欢管一管。”南渊一一将听木山上的众人与这些年发生的趣事细数给清时来听,她似乎很喜欢说这些事情,语声也变得轻快起来,“……最近我还认识了一位小师妹,与云定公子一样是自狐族来的,叫做香亭,很喜欢跟着我一起在花圃里浇花,也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南渊说这些话的时候,清时一直在看着她,看见她唇角微扬,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笑意,那是从前清时从未在南渊身上见过的东西。
清时安静听着,面上的笑意终于渐渐敛了下去,他微垂着眸子,并未让南渊看到他眼底的情绪。
“清时?”眼见对方似是有了倦意,南渊轻声问了一句。
清时眨了眨眼,忽而笑到:“突然有点困了。”
“天色也晚了,那你先休息。”南渊未曾发觉清时的异样,站起身来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终于转身离开房间。
清时侧身躺在卧在床上,背对着房门,待听得那一声关门的声响,才终于又回转过身来,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似乎看见了隔着大门那人离开的背影。他怔怔看着,眼光却逐渐暗淡下来。
就在他们分别的八百年里,南渊已经拥有了她从前渴求不到的一切。朋友,师父,一个不用漂泊流离的归处。
清时本该为这一切而高兴,然而待知晓之后,他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开心起来。
南渊依旧是他的南渊,但他却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南渊了。
他的眼中依然只她一人,然而她的世界,却早已色彩斑斓。
。
南渊离开清时的房间之后,却并未立即回到自己的住处,妖界的客栈规矩古怪,她先是找了店小二要了些赶路要用的东西,又打探了一番狐族如今的情况,这才来到堂中坐下。
然而等南渊过来的时候,才发觉云定不知何时早已经坐在了此处。
眼见南渊过来,云定憋了一会儿,终于将自己心底的问题给问了出来:“南渊姑娘,你真将那小子当你弟弟养?”
“清时对我来说就是唯一的亲人。”南渊拿起桌上的茶杯捧在手里,回应了云定的问题。
云定与南渊对视,突然又想起了上次自己在烛明殿的密室里看到的那无数封本应递到南渊手中的信,不由得心中微动。
他自然不相信清时对南渊当真只有姐弟之情,然而南渊似乎并未察觉清时的心意,这么看来,云定头一次对那个表里不一的家伙生出了几分同情来。
这份同情不过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云定便又记起了那人对自己的威胁迫害,于是接着问道:“那家伙早能行动自如了,你这么依着他,迟早会惯坏他的。”
南渊明白了云定的意思,不禁又笑了笑,摇头道:“我倒是觉得,他这样挺好的。”
“嗯?”云定不解。
南渊正在喝茶,她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看着杯中冒出的热气,透过那轻薄的白雾,仿若看见了过去的影子。
其中缘由,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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