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上去像是一剑将茂密树林斩开一道口子的婀娜身影,在银盘前跃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后,稳稳落地,飘飞的长发和纷飞的落叶一道垂落在肩头。,先前狂野的画面转为平静,如同山涧清泉从瀑布滑落深潭。
侧脸轮廓柔和而又不失英气的人影长袍宽袖,愈发存托得他如从画卷中走出来一般,没有人间烟火气。站起身,他将长剑归入刀鞘,在月色下孑然而立。
在他身后,枝飞叶舞的树林中,无数道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过,正如他们不知从何地出现一般,亦不知消失在何处。
唯有一人走到他近旁,却好似畏惧他的锋芒,在五步开外就站住身,束手恭敬道:“剑子,契丹王子耶律德光殿下来了。”
被称为“剑子”的曼妙身影并未有半分异动,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没有听见身后背剑剑客的话。然而背剑剑客话说完,就退后了两步,不复再打扰他。
耶律德光并未到剑子跟前来,只是在远处停留一阵,就离开了此处。不同于剑子的目不斜视,虽然隔着老远,耶律德光仍旧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多伦来到剑子身侧,代替耶律德光对背剑剑客下达了指令。
两人细语一阵,言罢,多伦向剑子一礼,“接下来的事,就麻烦剑子了。殿下对此寄予厚望,还望剑子不要让殿下失望,免得坏了殿下大事。”
多伦话说完,剑子仍旧没有搭话。这回,他干脆利落转身走开。
对方的冷傲让多伦心头一阵不快,未等他开口,背剑剑客已对他道:“剑子承诺的事,将军只管放心便是。”说完施了个礼,就跟着剑子消失在黑夜中,整个举止过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对多伦也无半分恭敬之意。
多伦嘴角抽了抽,愤愤冷哼一声,回去向耶律德光复命。
“殿下,这群人如此拿大,目无尊卑礼节,让人气愤!”复完命后,多伦向耶律德光抱怨道。
耶律德光只是报以淡然一笑,道:“既然他们如此有本事,举止孟浪一些又何妨,本王要的是他们做成事,而不是在本王面前礼仪周到。前者才是本王所需,后者有与没有,并不影响什么。”
多伦免不了对耶律德光此话钦佩万分,转念一想,却还是不免纳罕,“话说回来,这位剑子风华绝代,殿下为何不近前一观?”
耶律德光摆摆手,走向他的大帐,“此人是雌是雄,是风华绝代,亦或是不堪入目,都不是本王现在所关心的。此番要他做的事,是卖命的事,他若有命回来,本王自然有的是时候观瞻其风采,若是他没命回来……一个将死之人,见与不见,有何区别?”
王厚德从耶律德光处离开之后,并未归去檀州城,而是汇合了赵天河,带着百余骑的队伍,前往芙蓉镇。
在前往芙蓉镇的途中,王厚德碰到了一支等在官道上的人马。
这支人马规模不小,仅是马车就有超过二十辆,其中有三辆里面坐着人,其余皆装载满车货物。马车外的护卫随从更是多达三百人之众,且这些随从个个都是精壮儿郎,一看就非是寻常人,而是出自军中。
见着这支突兀出现在这里的马队,赵天河并无异色,笑着对王厚德道:“刺史大人这是不打算再回檀州了?”
王厚德抚须反问,“何以见得?”
赵天河指着眼前的人马,“大人家眷、财物已尽数在此,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王厚德畅怀大笑,“赵将军果然慧眼如炬,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那是本官家眷,到底是军旅中人,目光敏锐,本官佩服。”
“让大人见笑了。”
两人笑谈一阵,王厚德忽然叹息道:“此番被李从璟相逼,又因耶律德光相迫,我等无奈弃国,背井离乡另谋生路,实在是让人悲痛。本官素闻李从璟狡诈异常,未免夜长梦多,这趟在芙蓉镇举事之后,本官便直接出关了。”向檀州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至于那檀州,不日之后将不再属于本官,去之何益?李从璟想要,给他便是。不过,他能夺我的夫子祠,本官却自有佛陀庙。待来日入了草原,他又能奈我何?”
“大人英明。”赵天河道,“世间英雄,莫不志在四方,他乡之城,未必不是故乡之地,大人不必挂怀。”
王厚德点头嗯了一声,说起正事:“赵将军,此番聚民生乱,使军营啸之事,大体本官都已安排妥当,只待时日一到,自可多地齐发,届时大势一成,李从璟纵然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然则要助耶律殿下冲击古北口雄关,非是易事,芙蓉镇地处中枢,位扼南北,是北上古北口天险的必经之地,要调集人手赶赴古北口,就非得先疏通芙蓉镇的通道不可,否则,一旦芙蓉镇的镇将卡住道路,则万事休矣。去年李从璟令皇甫麟自古北口出击契丹后,对此地愈发重视,芙蓉镇镇军一增再增,已是接近千人,俨然古北口后援之地。赵将军,咱们这一趟来芙蓉镇,你说有把握说通芙蓉镇镇将,让其和我等一起举事么?”
赵天河知晓王厚德的顾虑,然而如此大事,他事先不可能没有谋划,实际上王厚德也早就就此事与他详讨过多时,若无把握,此时他们又焉会直赴芙蓉镇?此时王厚德问起,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赵天河道:“刺史大人放心,芙蓉镇镇将马怀远与末将有过命交情,在此之前末将已就此事与他多次联络,并且面见过数次,自是可保无虞的。这回大人亲至,只需坐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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