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的时候就更不愿意说话。沉默是最合适的方法,一开口容易和老妈吵起来。今天老妈很高兴,他不想吵。
老妈最后说了什么没听清,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关上门走了。南北把手机扔到一边,陷进沙发里躺着,轻声叹了口气。
不痛快。
本来想今天下午把那副汽水罐给拼好的,也没了兴趣。老妈总说他玩的拼图和乐高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每次来这看到新的模型或者被他框起来的拼图都要皱着眉头叹上好一会的气。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南北把手臂压在眼睛上。不知道。
江稚抹了抹朝脸上扑过来的热气,拎着澡篮子站在柜台前抬头看价目表。
“单间五元,双人间十元。”坐在柜台里面的穿着土hu高领毛衣的小伙子看着他说。
“来个单间。”江稚把一张五块钱的纸币递给他。
小伙子收了钱,弯腰从桌底下拿了个塑料牌子,上面写着“10号”。
“右拐左边倒数第三间。”小伙子说。
“谢谢。”江稚接过牌子,提了提裤子往10号单间走去。
说实话他以前没来过这种小浴室洗澡,今天头一遭。原因是家里浴室的喷头坏了,洗不了澡。江稚忍受不了两天不洗澡,果断拎了澡篮子出来找洗浴中心。找来找去只找到了这么个地下小浴室,再隐蔽一点估计江稚得穿着背心短裤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冻死在街头。
不过幸好,单间里除了有点异味,水还是很烫的,洗起来足够舒服痛快,洗着江稚都觉得自己身上烫掉了一层皮。
南北趴到床头,把几片菜叶子隔着笼子塞进去。把自己团成一团睡着觉的南辕北辙迅速反应过来,抓住菜尖儿就开始啃,啃得飞快。
南辕北辙是和南北相处了一整年的一只仓鼠,生活核心只有两个,吃和睡,勉强再加一条的话就是在笼子里敷衍地窜几下,跑几下,和南北懒洋洋地互个动。
喂完南辕北辙,南北拿起手机出了门。黑犬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下楼屏住呼吸走过邻居家没听见它冲出来狂喊,感觉都像是劫后重生。
南北快走几步,拐进了楼旁的小胡同里,这会儿下午阳光很好,斜斜地照在胡同口的石板凳上,四周很静,氛围不错。
他在胡同口坐下,靠在出口这些老房子的墙壁上,伸长了腿晒太阳。
舒服。
刚刚因为老妈而产生的情绪被阳光一晒都蒸发了。
南北摸出根烟正要点上,听见有脚步声,偏头半睁开一只眼睛,愣了愣,嘴里的烟一不留神掉在了地上。
他低下脑袋把烟捡起来,目光从眼前这人的人字拖一直往上缓移。
腿挺长,再往上…再往上,一头湿漉漉还在往下滴水的蓬乱黑发。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零下十三度。
这个人竟然穿着短裤背心人字拖还拎个澡篮子。
奇葩。
要不是这个奇葩肩宽腿长身材比例很好,他还以为这是个神经病。
...不对,他应该就是神经病。
南北想着,叼着烟抬起眼睛打量他的脸。
皮肤挺白,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额头和眼睛,只露出个弧度漂亮的眼角。
“让让。”奇葩突然开口。
声音还挺好听的,有辨识度的那种好听。
他收了收腿。奇葩从他旁边挤了过去,拐进了第二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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