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便打着照顾兄弟的借口,正大光明的住了进来,住着住着就习以为常,时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害的秦爷常常给温远航抱怨:“我辛辛苦苦□□出来的接班的,结果跑去给你儿子当小弟做护工,我亏不亏呀。”
“我义父常骂我白眼狼。”秦苍走到饭厅,把食物放在餐桌上,抬头看见温子暄站在过道,正望着主卧紧闭的门,道:“丫头,你哥的房间就别去了,他不喜欢别人进去。”
主屋的睡房和浴室有很多辅助设施,床头常年摆放着纸尿裤,柜子里各种截瘫病人常备物品,隐私地域,温子骞忌讳外人进去。
温子暄穿着玫红色套裙,黑发披肩,年轻的脸上泛着红润的光泽,她坐到桌子对面,望着秦苍,由衷的感叹:“秦哥,你对我哥真好,还好这些年你在我哥的身边。”
秦苍道:“没有你哥,就没有我秦苍的今天,他是我这辈子的贵人……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来把这些菜理了,你哥说了他下厨,估计能早点回来,咱们三个好好吃一顿有家的感觉的饭菜。”
“好呀。”温子暄高兴的拿出来一盒玉米,把玉米粒一颗一颗剥下来。
“我哥怎么不请一个钟点工,自己做饭多累。”
“你哥怪癖多,不喜欢别人动家里的东西。随他吧,让他充实点,少胡思乱想。”
温子暄笑了笑:“你说的这些,和我记忆中的哥哥不一样了。”
秦苍表情夸张:“温总裁越来越不好伺候,我看更年轻要提前。”
温子暄被他逗得直乐,“你们经常在家做饭吃,你会做饭吗?”
秦苍一边把芹菜的经脉撕下来,一边说:“我?我他妈就是一个粗人……番茄炒鸡蛋算不算。”
“哈哈。”温子暄笑的肚子都疼了,道:“今晚做个吧。”
“其实吧,场子那边事情多,我是那种白天闲的蛋疼,晚上忙成陀螺的,你哥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就只能学着自己照顾自己。”秦苍说着叹了口气,很快调整了心情,痞子味十足的笑道:“晚上你哥下厨,期待吧。”
温子暄想了想,欲言又止,笑了笑道:“期待……”她其实想问,我哥可以吗?抬眼时,正巧看见厨房,烟台低矮,一看就是为了方便温子骞特制的。
两人看着电视,整理着蔬菜,也没做什么浪漫的事,温子暄却幸福的一塌糊涂。
他们一下午有吃有喝有欢笑,温子骞就没那么开心了,他几乎气到爆炸。
“你说什么?”他目眦欲裂,盯着前来汇报的女职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职员有些害怕他的样子,怯生生的说:“李总说他昨晚睡落枕了起不了床,潘总和王总说他们血压升高不能出席理事会……”
这帮老狐狸,明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又出阴招,真他妈一步一步践踏他的底线。
“啪”,温子骞把文件夹摔在了桌上,用尽全力压住了火气,声音都气得发颤:“出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坐了一半的人,这一半的人里面还包含了看热闹的。
温子骞左手撑着桌沿,低着头深深地吸气吐气,尽量调整呼吸。
七年前的事故,不仅让脊柱受了两次的损伤,肺部也造成了二次损伤,情绪波动太大容易引起哮喘。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即便骨子里再骄傲,身体也骄傲不起来了。
女职员赶忙跑了出去,跑回办公室,一群人围了上来,大家压低声音交头接耳起来。
“下次这种事情我可不去了,我都要吓死了。”
“怎么,温总骂你了?”
“这次当着那么多理事,他把火气压回去了,妈呀,我的心肝脾肺肾都要吓得移位了。”
“是的,白长了那么端正的一张脸,性格又臭又硬,简直不愿意单独去送文件。”
“我听说截瘫的人因为自身不便,很多事情不能自理,长年累月下来,性格就会特别的扭曲,脾气越来越大。”
“想想还是蛮可怜的,我听说十九岁还不到就瘫痪了。”那人在胸口比了一下道:“这里往下是没有知觉的。”
有人叹了一口气:“怪可怜的。”
众人附和:“怪可怜的。”
然后散开,各自忙各自的活去了。
温子骞当然知道这帮老家伙有意刁难,以前他们多少看在温远航的面子,现在,凭他肯定压不住的。
随着剧烈的呼吸,胸口发出破风箱一般的杂音,扶着桌子的左手清晰看见突显的经脉,待呼吸平顺了一些,他才抬起头勉强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挤了一个难看的表情。
“各位理事,实在不好意思劳烦你们白跑一趟,企划案还希望大家回去看看,有什么不足及时告诉我,会期延后,确定了日期,我亲自通知大家。”
秘书阿斌赶忙把文案发给大家,有些理事不满意的接了过来离开,有些人干脆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一个老资历的理事临走时,也不给温子骞面子,直白的表露出不满,道:“子骞,我们扶持你代理董事,是因为看在你父亲面子上。你主持大局也快半年了,连个理事会都召集不起来,以后该怎么治理公司?怎么带领大家赚钱?潘理事是不是高血压大家都清楚,好歹是你舅舅,下次开会你把潘理事请来了再召集大家吧。”
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事实被毫不留情的扒开,往往是血淋淋的口子,温子骞只觉得呼吸都快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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