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她在这里认识的人仅有桑梓了,桑梓若是出什么意外,恐怕她要不是饿死困死在这园子里,也会惨死于离开这座大山时的悬崖下。
☆、第八章
晏栖桐可从未忘过宝桥掳她到悬崖边上唬她的那段记忆。
虽然园子外总有莫名出现的野食,但晏栖桐并不认为只有自己的话,还会出现那些东西,兴许自己也会变成食物也不一定。
越想越觉得桑梓不可以出事,晏栖桐死咬着牙,颤抖着把桑梓用薄被包住。而桑梓一离开木桶,晏栖桐就连打了几个寒战,只觉得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沉静了千年的冰块。
怎么会这么冷?
晏栖桐这么想着,半搂着桑梓赶紧往外走。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桑梓的脚一直在地上拖曳,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那痕迹像立即要结冰开花,颜色都在发生变化。晏栖桐不敢再看,把桑梓弄回了卧房。
可见桑梓确是极怕冷的,她的床上依旧是条厚被子,晏栖桐把她擦干后塞进去时,自己都想一起躲藏进去。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要想办法,起码弄点热的东西来温一温。可是晏栖桐刚想抽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子正被桑梓牢牢地攥着。
“桑梓,你醒了?”晏栖桐忙扑上去问道。
那厢桑梓依然是紧闭双目,好半天,才像攒足了一口气,极细地说道:“别走……”
晏栖桐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掰下来,替她掖好了两肩:“我不是要走,只是给你找点热的东西暖暖身。”
桑梓再不开口说话,晏栖桐等了一下,见她无力反应,就去烧开水了。
在灶里燃起了火后晏栖桐有点不放心,又回到屋里来看了次桑梓,哪知这回令她更加惊恐。这屋子里简直就是天寒地坼,无处不透进逼人寒气,又似无处不散发凛冽之风。
而躺在床上的桑梓也更加没有一丝人气了。
晏栖桐一直觉得做为大夫的桑梓身体本身都不够好,却没想到她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一般。晏栖桐拍着桑梓的脸,叫她的名字,又伸手到她被子里,捏肩膀捂双臂,急得完全没了主张。
好半天后,她才觉得有一双透冰的手,又抓住了她。
“别动……”桑梓艰难地道。
这回晏栖桐真的不敢再动了,但也没有再听到桑梓说什么,只是那双手好像在一点一点把她拽下去,不过由于桑梓异常的虚弱,所以并不很明显。晏栖桐察觉到后,低下头看着桑梓。这女人的五官很清淡,细眉单凤眼,而那双薄唇呼出的气都是冰冷的,轻轻撩拨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皮肤也有种在逐渐麻痹的错觉。但如此的贴近寒冷,却并没有让她害怕,反而越来越有种熟悉之感,且是强烈的。晏栖桐试着顺着桑梓的意渐渐俯下身去,好像也能听到自己心脏在结冰的声音。
桑梓似是长出了一口气,攥住晏栖桐的手却并未松开,而晏栖桐也就这么与她隔着被子相拥在一起,闭上了眼。
好像在哪看过这样的情景,体温可以提供取暖,总之似乎是很浪漫的情形。晏栖桐就这么趴在桑梓的身上,模糊地胡思乱想着。而她上一时刻还有所思,下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暗幽深的漩涡。
漩涡里起初黑黑洞洞,空无一物,而渐渐有灰色的雾飘过来,引着晏栖桐往前走。走出黑洞,这竟也是个至阴极寒的地方,隐约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路旁有暗红的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前方似乎是有一个身影,飘飘乎乎的,却令自己身不由己地一路追随。好像还上了一座桥,桥下有水,像被天光所照,光彩闪烁刺人双目,害她不敢多看。可那地方其实却是很阴暗的,像亲临了蜃楼的缥缈、像错入了时空的虚幻,甚至更像是来到了阴曹地府。
只是这片刻的缥缈和虚幻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桑梓身上散发的彻骨冰凉慢慢春暖花开似的收敛了起来,最后几乎是不动声色的消失褪尽。
等房中的异像全收,桑梓几乎是立即醒了过来,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睡过去。
只是身上的水气虽然都被擦拭干净了,头发却依然是湿漉漉的像深冬初晨的寒露在上面,令人十分不适。晏栖桐还趴在她的身上,如沉重的枷锁附着着,她刚想推开,却不防对方将她抱得极紧,脸几乎也贴着她的。桑梓尝试着再靠近了些,轻轻蹭了蹭,只觉晏栖桐的肌肤温凉如玉,越是摩挲越是熨帖。
费力地将自己的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桑梓环着晏栖桐的背,贴近了她的心脏的位置。
“这世间没有能解你毒的人,纵使你自己可以缓解,最终也只能等着慢慢冷死罢了。”
将她的命运早已钉死的话尤在耳畔,却没想到会有一天,这不应该存在的人居然出现了。
桑梓其人,许多人只闻其名,她曾名噪一时,然后消失匿迹。人自然不会无故想要归隐,她曾身中剧毒,每隔几月,毒性都会发作一回,但至多不会超过三个月。而每回发作时,都是月圆极阴之夜。毒发时的现状不容她留于人前,所以她才退到此荒无人烟处。可是就算她医术再高,可为自己配尽升阳之药,但也只能是全力苦熬。每一次挺过去身体就弱下一分,她甚至感觉能数得清自己的寿命,以至于渐渐看得平淡。这一回已是超过三个月了,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症状,她真的,都要忘了,以至于这个月甚至到了十五都差点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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